他說的我有膽識我當然承認,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實事求是、承認讚美。但是在這裏吹噓我的膽識未免小家子氣,於是我回憶了一下那手牌:“其實那手牌朱老板你打的有點兒問題,第一槍你在前位過牌,我打了你又跟,247的彩虹麵你中了任何一個對子都能跟,不過你在轉牌過牌,到河牌出來個Q你又主動下注,還是超Pot。我這才覺得有點兒問題,其實這個牌要是判定你沒有,我就該扭回去,用高張A跟注很冒險的。”
“我就覺得你的腦筋比較快了啦,到現在你還記得這麼清楚,我就記得我手牌56,你還能記清楚牌麵的哇。”
“哪裏哪裏啦,其實我也是很少用高張A抓詐,所以我記得清楚。”這句我倒是沒撒謊。
“所以我才覺得你打得挺好的,在小馬那兒你也是贏對的吧?哎呀,你不知道那個俱樂部裏那些人,都打成什麼樣子了哇,都比不上小馬那裏的那些玩家。我就是自己水平不行哇,隻能幹著急的呀。你去了,肯定行。”
我聽濃眉哥獨特的口音倒是頗為有趣,隨口應了一句:“他們打那麼大,水平還不行?”
濃眉哥給我遞了根他的‘貴煙’:“這個德州啦,水平什麼樣跟打多大沒關,我們說李嘉誠,他一定打得起1萬/2萬的德州對吧?但是這也不能證明他德州一定打的好呀對的吧?”
我聽這話會心一笑,倒也覺得頗有道理:“說的也是,打得起,不能證明打得好。隻能證明支付能力。”
“對的嘛。哎,我說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想不想去贏他們一票。”
“朱老板,這事說到底也是賭博,沒有百分百贏的。”
“這個我自然是知道啦,不過你去的話,勝算肯定比我大多了哇。我在他們那兒輸,在小馬那兒也是輸,我這人一輸就著急,一著急也跟著他們亂打了起來。我就想,倒不如找個人幫我打打。說不定還能贏。”
我忽然想起林音跟我講的澳門的賭徒故事:不僅僅有人雇人替自己打百家樂,還有人會雇一個看起來運氣背到家的人打百家樂,然後自己跟那個運氣背的人反著打。這種奇葩的行為,如果不是常年混跡賭棍圈子的人,其實很難理解。但是,偏偏這幾年,我一直混在賭棍的圈子裏,再想想曾容光跟我說他在澳門也看過有人雇人賭百家樂的事情,我倒是很容易就理解了濃眉哥的心情。話說,連百家樂這種不著邊際的運氣遊戲都有人願意雇別人打,更遑論德州這種技術流了。再想想濃眉哥邋裏邋遢的造型,他的漢蘭達裏麵亂七八糟的雜物,在加上邏輯性不怎麼樣的牌風,料想他也不是個善於籌劃什麼縝密陰謀的人。也就是說,坐在我麵前的這位朱老板,此時此刻的想法應該很簡單:就是想贏錢,就像他偷底的時候就隻會想‘我要偷底’,而不會去想‘別人什麼樣的手牌能驗得動我’一樣。
又跟濃眉哥聊了聊濃眉哥具體的想法,濃眉哥的意思說是打贏了二八,他八我二。我琢磨了一下,覺得這個分配比例從濃眉哥的角度看倒是合理,但是從我的角度看卻是大大的不值當。金融市場有句話,叫別人貪婪我恐懼,別人恐懼我貪婪。現在濃眉哥好像隻有貪婪沒有恐懼,我得用我的貪婪均衡一下,這才能讓這個合作健康一點。不然一想到若是去了贏到5萬,我卻隻能拿到1萬,這還不如去小馬的場子打呢。
但是談判和打德州一樣,自然是需要籌碼的,沒有籌碼當然受製於人,還好,我現在多少有一點籌碼,那就是我剛贏來的那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