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陽,北京
後會無期
夜深人靜,燈火黯淡無光,萬物歸於沉寂的時候,突然我就會想到我為什麼這麼的悲哀,不,這並不代表我有多麼的消極,或者是玩世不恭,而且在很長的一段時間,並且是很長的一段時間,我都會自我意識的解剖,其實我是自信的,相信自己,也相信世界,並且相信自己會愛上一切的,如同我相信天空是藍色的,海洋也是藍色的,人民都是自由的。我在用心品嚐慢慢的咀嚼這世間的一切,甚至我在咀嚼著無藥可醫的絕望,悲傷,並且它們都在蔓延,蔓延開來,在我所能夠看見了的地方,隨著時間而拉長。每一次夜半三更,和黑夜相互遙望而相互無言。陷入一種非真實的狀態,我可以歸納此狀態為虛幻鏡像。音樂還在歇斯底裏接近與瘋狂的吼叫,癲狂。山川倒影在我眼淚滴下碰撞地麵的那一瞬間,歌聲還在繼續,接近悲絕,張狂。我仿佛陷入了一種無我的境界。我的眼前接近天堂。車至烏魯木齊,偉哥選擇了回家,我送他去了碾子溝客運站,並看著他隨著大巴車而遠去,我看見他在車後窗相我招手,漸行漸遠,大巴車如同螞蟻般渺小。最後大巴車消失在了遠方的夜色中。而我一直佇立在哪!任憑風吹雨打,任憑路人的戲弄。此刻我也明白了唐朝詩人陳子昂《登幽州台歌》裏麵所寫的前不見故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大凡和我現在的情形有點內同。
我給朱方方打了個電話,電話那頭有個女生很是溫柔的說,你好,此號碼已經欠費,謝謝合作。我在碾子溝客運站,找了家移動營業廳,給朱方方交了一百元話費,並且發了一條短信說;\"豬頭,我已經到了烏魯木齊,還不趕快出來接駕\"然後關了手機,黑暗馬上要降臨了,來來往往的車輛卻是很多,我在想一個很深奧的問題,大街上這麼多的車輛,怎麼就沒有我的一輛呀?越想越是鬱悶。我就找到上次我和朱方方住在一起的哪家旅館,也還是19號房屋。我難道是在想重溫舊夢嗎?答案是否定的。我其實喜歡那些舊式的居民樓改造成的旅館,還有我很喜歡19這個數字,不上不下,一直不到二十,一直在青春的邊沿徘徊,周而複時,時而複周。永遠的十九歲,永遠的純真和年少。永遠具有少年的夢想和願望。永遠的具有童心,永遠的不成熟,永遠的長不大,永遠沒有成人的虛偽,狡詐。我看好了房屋交了壓金,躺在床上,孤寂和悲涼向我來侵襲。在彌漫的夜色中,我去了商店買了幾瓶烏蘇啤酒,躺在床上,慢慢的品嚐啤酒的芬芳,盯著鍾表目不轉睛的看,夜晚像是隻螞蟻一樣,爬到了高高的竹竿上,夜晚是很靜的,窗外雨聲裏,世界恬靜如一張古畫,靜寂中,我觸摸到此刻我的時光,如同黑洞要把我吞噬,醉酒當歌,人生幾何?睡眠是一門藝術,誰也無法阻擋我追求藝術的腳步現在後悔嗎?我沒有說什麼。在不久的後來,也就是這次通話後兩個月的時間不到,我知道了她也不上學了。
我夢見我站立在青春的斷崖上,找不到能平穩抵達彼岸的路,歲月是無聲無息的,但我的內心卻潦倒而落魄,空落落的,尋不著寄托的根。我聽見了有人在瞧門,我聽見了朱方方在歇斯低裏的喊我,\"從嘉快開門,我是朱方方\"。我恍惚中穿了件衣服,下床開門,朱方方很強硬的抱住了我,我在她顧盼神飛的眸子深處,看到了望眼欲穿的眷戀。
早上,偉哥把自己吐的那些髒物,收拾了一下。結了房錢。我和偉哥商量好了,既然來到了北京,我們就應當去天安門看看。到了天安門,我和偉哥滿臉都是按捺不住,掖揄不住激動和喜悅之。不為別的,就為我和偉哥身後那個從小在電視上看見過卻到大也曾未有過親近過的城樓背景,那天,我終於看到實物了。可惜我們沒有手機,這一美妙的時刻我們並沒有記錄下來。往事依稀,09年上半學期,天空還飄著雪花,我從學校送走偉哥的時刻,偉哥說,當時他哭了,眼淚止不住的流。後來偉哥無數次的從學校門前走過,但是都會忍不住的強忍著去看一眼的衝動,偉哥第一次對李清照的\"物是人非事事休\"有了更深刻的體會。從學校出來,偉哥都不敢回頭看那些青蔥歲月,害怕自己會傷感,害怕自己會留戀。可是就是不刻意的去看,讓忙碌把自己淹沒,可那些青春的日子依舊在心中纏綿不清,即使染滿塵埃,也會在某個不經意間卷土重來,給自己最大的觸動。我們成為了一個自由人,卻發現了自由離我們越來越遠了。於是,我們越發的思念那些日子,隻是他們早已經過去了。外麵的世界總是很精彩,總是很無奈,身邊的世界也很精彩,其實也很無奈。看著身邊的角色一個一個那麼的入戲,我被他們感動的熱淚盈眶。如果生活是個童話,我就會有一個特別美好的結局,可這畢竟是現實。現實容不得設計與想象。中午兩點,我和偉哥坐上了從北京開往烏魯木齊的火車。按照習慣,我上車前必須抽完一枝煙,然後上車尋找屬於自己的位置坐下,車內人很是擁擠不堪,在密不透風的鐵皮箱裏,燥熱幹燥的空氣裏混合著各種味道,令人十分不爽。猶如溺死在汙穢河流中野草的味道。遠處的昏暗燈火一瞬而過,黎黛色的田野山影也呼呼而過。無燈的荒野也閃閃而過。遠處燈紅酒綠滿目瘡瘠的繁華依舊的街巷也緩緩而過。幽暗的燈光和轟鳴的音響,心頭的熱血怎麼就塗在了地上,默默不語送走所有飽滿的憂傷,火車站裝滿了迷惘,迷惘裏誰又迷失了方向,夢想的墳場裏誰又給怎麼拾荒。我們就這樣憂傷並高興著,絕望並希望著,現實並理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