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霽雲回到府上,將所有在後院中秘密集訓的士兵全部集合起來,浩浩蕩蕩有兩萬兵士,銀色戰甲之下,他再也不是往日那個翩翩公子的儒雅形象,而是指揮千軍萬馬的眾將之首,他抬手招來一個軍士頭領,一字一頓清晰地說:“縱將軍李衡,替我傳話給他們,三日後若再不送解藥過來,我必破城而入!”
李衡領命而去。莊霽雲揮著手中長劍,喝令道:“眾將士聽命!”
三軍回應之聲響徹雲宵,整齊鏗鏘,似一支飛速發出的箭一般徑直劃破蒼穹,莊霽雲抬抬手,眼光在列陣前掃了一眼,繼續道:“眾位將士跟隨我莊氏多年,今日,便隨莊某去晉寧城外,整裝待命!”
“喏!”軍士們整齊的如同一個人,齊整整地向晉寧城開拔。
莊霽雲躍上一匹白色戰馬,帶著隊伍浩浩蕩蕩向城外進發,月色正濃時,大軍已全數在城外紮營下來,火把映得半邊天都通紅通紅,李衡回營之時,帶回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消息:“毒是鍾離秋配的,也是她下的,解藥隻有她有,與其集眾軍之力攻城,還不如去用這些將士去找鍾離秋。”
莊霽雲怒發衝冠,當即下了軍令,將晉寧城南門攻破,並在城門上插了旗子,整個進攻用了不到兩個時辰,天亮之前,晉寧城南邊的百姓們看到城門上易了旗,頓時城中便開了鍋。
“是莊字旗!是莊王的子嗣!滇國要易主了!”百姓們誠惶誠恐,奔走相告,消息如插了翅膀一樣飛遍整個滇國。
日出之時,終於來了使者,踏著朝霞而來的人,見到莊霽雲之後,麵色驚訝地怔怔看了他許久,莊霽雲麵色淡然,將手中一支竹旗插進麵前的沙盤中,風輕雲淡道:“終究要這樣見麵,典寧。”
“莊公子?你竟然起兵造反?這是怎麼回事?”典寧終於明白為什麼父王會讓他出麵解決此事。
“你應當回去問問你的父王,其他的事我無意多說,若再不交出解藥救媛溱,城外駐紮的所有軍士將直取王宮。”莊霽雲將沙盤打亂,手中竹旗盡數插在大盤中,“多年來莊氏隱忍不發,養息在撫仙湖一帶,世子,試問莊氏有什麼對不住大王的地方?”
“這、這其中究竟有什麼淵源?我倒真的沒聽父王提起過,莊公子,你且莫動怒,你說媛溱受傷了?這到底怎麼回事?”典寧著實覺得此事實在荒唐,父王怎麼會對莊霽雲下手,而莊霽雲又從哪裏變出這麼多部下,可這其中為何又牽扯到了媛溱。
莊霽雲揮了揮手,和典寧來到帳外,指了指正在整裝待發的將士們,揚眉對典寧說:“這些將士,世代追隨我們莊氏,自祖父以來,我便銘記了莊氏的祖訓,誓守撫仙湖,捍衛滇土。”
“既是這樣,莊公子今日這一初又是何必呢?”典寧看到這齊整整的兵營,這樣的訓練絕不是短時期內就能做到的,滇國上下的軍士日夜苦練也未必如他們這樣銅牆鐵壁般,若他們向滇國發難,怕是一場惡戰,滇國國力必會折損大半。
“隻要你們拿媛溱的解藥過來,我立刻退兵,決不食言。”莊霽雲轉身正色看著典寧,他眼中的怒色是典寧從來沒見過的樣子。
“莊公子,我保證媛溱決不會有事,但你總要告訴我,如何才能拿到解藥,無論如何,我一定會救媛溱。”典寧終究是王儲,麵對這樣突如其來的戰事也並未過於糾纏細枝末節,而是直奔主題,因為他比誰都清楚,莊霽雲決不是說說而已,而不管他與父王有什麼過節,媛溱都不該成為犧牲品。
“天下第一殺手鍾離秋你可聽說過?”
典寧尋思了一會兒,似乎在秦嶽那裏聽過一兩次,他似是而非地點了點頭。
“她收了你父王的錢要取我的命,卻又對媛溱的龍珠起了邪念,我早已和她說過,若要取我的命隨時來取,但她卻對媛溱下了手,如此一來便是逼我出兵。你隻要將解藥取來,莊某決不貪生。”莊霽雲定定看著他,“這就是一國之主的道義?”
“莊公子,你與父王究竟有什麼過節?這其中的細節若你不願說,我也不多過問,隻是,你給我一天時間,明日一早,我定把解藥帶來。”典寧目光如炬地看著他。
“典寧,你自幼與媛溱相識,你應當知道我對媛溱的心思絕不會有半分動搖,我可以答應你,但若你食言,明日我定會攻進城去。”莊霽雲抬了抬手,著人送典寧出了大營。
隨後,他召李衡入了主帳,將軍中之事一一交待仔細之後便去了撫仙湖底。
媛溱還沒醒過來,莊霽雲走到海貝前握了握她的手,她睡得很沉,一如上次被洗去記憶時那樣沉沉睡著,仿佛時光就這樣回到了一年前,若真是那時該多好,即使她不記得他,不認得他,他也能在撫仙湖的紫薇樹下,在大祭司府外的月色下,在剛買下玲瓏苑的地皮之初,在每一個他守著她的白天和晚上,他揚逸著長發為她吹一曲名為“鳳求凰”的篳朗叨。若時光回去那時該多好,就隻那樣遠遠守護,靜默愛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