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钜鹿郡,廣宗縣郊外。
眼前有一大片茂盛的楊樹林,溫和的微風輕輕吹過,擊打在每一顆楊樹的身上,楊樹們隨之表現出了美妙的姿態。整個過程讓人看上去隻感覺極盡祥和。
楊樹林的深處,一塊有些寬敞的空地上,此時正聚集著一群人,從著裝來看,他們應該隻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這些人聚集在此處並非是為了重複那早已成為夜以繼日一般的勞作,也不是為了感受微風拂過之後的寧靜。他們之所以聚集在此處,是為了做出以他們目前的認知所理解為“更值得”的事情。
人們紛紛將目光鎖定在他們身前的兩人身上,各自的臉上都帶著一絲緊張的神色。被人們所注視的是兩個熟悉的身影,隻是以他們目前的穿著以及所展現出的姿態來說,那曾經熟悉的味道似乎已經所剩不多,這兩人,一個是曾經的落魄秀才,钜鹿縣的張角,另外一人是他的三弟張梁。
張角和張梁均身穿近乎一模一樣的黃色道袍,此時的兩人背對著人群,各自做出了雙手抱拳的動作,兩人的臉上都是異常嚴肅的神情。他們身前是一張簡易至極且有些破爛的木桌,木桌被放置在一棵粗壯的楊樹下,木桌上放著三個破爛的大碗以及三個同樣破爛的小碗。大碗裏裝著些許煮熟的肉,還有幾個大小不一、形狀不是很規則的饅頭;小碗裏裝著些許液體,以目前的情景來看,應該是酒精類飲品。
張角與張梁不約而同地俯下身子,連續做出了3個祭拜的動作,之後他們猛地跪倒在了地上。張角兩兄弟身後的人們看到兩人的舉動時,紛紛躁動起來,人群中隨之發生了小規模的騷動,隨後傳來了一道充斥著焦急情緒的嘹亮喊聲:“張角大人!萬萬不可做出如此的舉動呀!”
張角聞言,並未起身,也並未回頭,他嚴肅地說:“為什麼不可?你們都好好聽著!馬元義!這是應該被普天之下所有人牢牢記住的名字!不止是他,還有千千萬萬與他一起慘遭腐敗朝廷毒手的烈士們!他們受得起在場所有人的跪拜!沒有任何應當與不應當!”
張角說完後,微微扭過頭,看了一眼張梁,張梁感受到大哥的目光後,重重地點了點頭。之後,張角兩兄弟滿臉嚴肅地對著身前的木桌、大樹、土地以及天空,緩緩地低下了頭顱,重重地叩在了地上。
張角身後的人們此時已經激動萬分,看來應該是被眼前的氛圍所感染,他們有的落下了身為男兒本不應該輕易接觸的熱淚,有的緊閉著雙眼,死死握住拳頭。近乎千萬分的不甘與怨恨在此刻以瘋狂的態勢衝擊著他們各自的心靈。
過了好一會兒,張角與張梁行完了叩拜之禮,張角在張梁的攙扶下,有些艱難地站起身來。“咳、咳!”張角輕輕地推開了張梁,嘴裏發出了兩聲輕微的咳嗽聲。張梁見狀,臉上露出一絲擔憂的神色,剛想開口詢問,張角就擺了擺手,開口打斷了他:“不礙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