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師傅也是內行,應該明白如果要紅豆沙完美展現它應有的香醇,就得用糖來勾。可惜啊,胡師傅還是有些縛手縛腳,沒有做到盡善盡美的程度,所以這包子雖然比韭菜盒子強了不少,也最多隻有八十分。”
“小周師傅有見地,簡直就像是幾十年的老白案一樣,老胡我是真心的佩服......”
胡大海麵色一肅,向周棟拱了拱手。
常人愛聽的是阿諛奉承,難受的是逆耳忠言,他當然也不能免俗。
麵對周棟的‘批評’,他的第一反應也是麵子有礙、臉上無光,可從韭菜盒子到紫薯梅花包,他卻是越聽越發現周棟是肚子裏真有貨。
而且這位‘小周師傅’不像‘三巨頭’那樣,往往是批評一句就沒了下文,就算心情好也隻會說上個兩三句。
至於被批評者能明白多少跟他老人家又有什麼關係?誰不知道這幾位老爺子的眼中從來隻有天才人物,平庸之輩就連多聽幾句批評的資格也是沒有的?
而且周棟在分說紫薯梅花包的時候,有理有據,當真是說到了他的心裏去了。
胡大海想了想,也顧不上什麼臉麵了,誠懇地道:“小周師傅說的是,紫薯梅花包最難的不是處理紫薯和麵,正是這紅豆沙;而處理紅豆沙則難在入糖!老胡我也研究了很久,有時放得準,有時就放不準,所以就幹脆少放一些最穩妥。
嘿嘿,一般人其實也吃不出來什麼,誰想到小周師傅這麼厲害?不過您光是挑毛病可不成,總要指點老胡我幾句吧?”
“這樣啊......”
周棟聞言一愣,自己這是做‘毒舌’做成導師了?嗯,似乎這個結果也不錯啊。
不過挑毛病簡單,給出合理化建議就難了;這紫薯梅花包他也沒做過,真要去做,怕是連人家胡師傅的一成都不如。
周棟暗暗皺眉,又夾起紫薯梅花包吃了一口,慢慢思索起來。
紫薯、紅豆沙和富強粉的味道在他的舌尖漸漸彙集,在大師級嚐味技能下,被一層層剖析開來,仿佛一道信息流,湧入他的腦中。
“胡師傅也是多年的大師傅,號稱魯廚第一白案,為什麼還是難以準確把握加入紅豆沙的糖量呢?
不對,問題其實不在紅豆沙,而是在紫薯!
薯類本身就自帶糖分,可是因為品種、產地、雨水、甚至是溫度的變化,品質自然有所不同。
甚至就連同一畝地裏出產的紫薯,也可能會有很大差別。這樣一來,廚師就算再有經驗,也很難去判斷應該給紅豆沙加多少糖,才能夠與紫薯完美配合......”
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抬頭看看一臉期盼的胡師傅道:“或許,可以加點鹽?”
“鹽?”
胡師傅先是一愣,可他畢竟是幾十年的老白案,隻是迷於執見而已,被周棟一句話提醒,頓時豁然開朗,狠狠一拍大腿道:“對啊!加點鹽,往紅豆沙裏加點鹽!這麼好的方法,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小周師傅,服了,這次我老胡是真服了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