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耗子的心都要跳出來了,既緊張又高興,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啊,機會終於來了。
他緊緊地把耳朵貼在門板上,確定外麵沒有人了,才輕輕地推開門,露出半個頭,東張西望了一下,還是沒有人注意自己,才小心翼翼地溜了出來,回手輕輕把門帶上,然後慢慢蹭到李平川窗前,左右打量了一下,右手一動,隨便擺弄了幾下,拉開窗栓,腳尖一用力,身子一躍,人已經輕飄飄的落在房裏,轉身再小心地把門窗帶好。
這都是沙耗子的拿手活,自然輕車熟路。
房間裏沒有燈,自然不甚光亮,僅僅從窗外透進來的光線,幫不了沙耗子什麼大忙。他也又不敢用火折子,隻能悄無聲息地蹲在地上,等自己的眼睛逐漸適應了房間裏的環境以後,才向裏麵的那張大床摸去。摸著摸著,忽然指尖一硬,一種熟悉而又親切的感覺順著胳膊,麻酥酥地傳了過來,數量摸起來也不少啊。
沙耗子在黑暗之中高興地咧著嘴,正琢磨著把這些黃白之物怎麼帶出去,忽然耳朵一動,警覺地俯下身去。一會兒,就看到一個身影慢慢地映在窗子上,然後一隻吹管輕輕從窗縫裏伸了進來。
迷魂藥?!
打了一個激靈,沙耗子連忙滾到床下,順手抄起自己的一段衣襟,捂在鼻子上。不多時,一絲淡淡的香味隱隱約約送到他的鼻子裏。
沙耗子腦袋嗡地一聲,心裏悔的腸子都青了。
他是老江湖了,怎麼會不知道其中的厲害。
江湖之中,用迷魂藥的人,無非是求財求色。不過盜亦有道,既然求財求色,也犯不著非要趕盡殺絕。所以用迷魂藥的目的,也隻不過是讓人暫時昏迷,醒來後不會對身體有什麼大礙。這種迷魂藥做起來也非常簡單,基本上就是一些蔓陀羅花粉末。
可是這次不同,從飄過來的氣味判斷,分明不是普通的迷魂藥,說不定是要致人於死地的斷腸煙阿。
過了一會,外麵的人估計裏麵的人已經被熏得差不多了,那吹管也縮了回去。悉悉索索地響過一陣以後,門從外麵小心地打開,幾條黑影踟躕了一下,鬼鬼祟祟地向沙耗子這個方向摸了過來。
沙耗子躲在床下,尿都快要嚇出來了,他咬住牙根,屏住呼吸,心裏大罵,他娘的,我怎麼命這麼苦啊,不就是貪圖點銀子嗎,不是多大的罪過啊,客棧裏被人毒打過,又差點被突厥人收拾了,現在連命都要搭上了。
更可氣的是,還要做無人可憐的替死鬼.這夥人顯然不是衝自己來的。不過既然自己撞上來,也斷沒有放過自己的道理啊。
果然,幾個人躡手躡腳地床邊摸過來,在床邊站定後,然後撲撲幾聲,顯然是幾把鋼刀都砍在床上,下手甚是狠毒,根本就不想留活口。
沙耗子知道,倘若刺客發現床上沒有人,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如果細細搜索,恐怕自己的小命就難保了。所以趁著刺客還沒有反應過來,他一抱頭,從床底鑽了出來,向窗戶撲過去,反而把那些刺客嚇了一跳,驚叫著向後躲閃。但旋即反應過來,揮著鋼刀,朝沙耗子招呼過來。
窗戶本關著的,但沙耗子現在狗急跳牆,逃命要緊,根本不在乎這點皮肉之苦。就聽見窗戶嘩啦一聲,窗戶被沙耗子撞開一個大洞,沙耗子的身子也實實在在地摔在窗外的走廊裏。他顧不得疼痛,一個懶驢打滾,躲開後麵緊跟著幾刀,連滾帶爬地向旁邊竇厚的房間衝了過去,口中大喊道:“救命啊,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