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耗子在涼州城內已經累酸了腳,大街小巷的,他走了很多地方,尋找耍戲法的人的消息。當然,大大小小的廟宇也沒有少去,看看是不是有平安教的影子。可大半天下來,毫無收獲,心中更為焦慮。
其實,了凡和尚的分析,沙耗子以前也並不是沒有想過,隻是覺得不靠譜,便強迫自己不敢往下想。這經了凡和尚已提醒,自己再琢磨琢磨,就有點慌了神,越來越為自己的師父擔憂。
如果懸空毯的秘密不在於那薄若蟬翼的神秘皮革上,而是在其他地方。那麼是不是意味著,早在師父看到呂天龍的第一眼,就意識到了危險。隻是他從來沒有跟自己提過。但是他為什麼不告訴自己,是不是他故弄玄虛,還是他不相信自己?懸空毯到底是被誰拿走了,師父當時為什麼沒有公開表示支持自己,而是一副模棱兩可的樣子。師姐呢,自己的小師姐又知道多少?這一切都撲朔迷離,讓沙耗子不思不得其解。
說起來,這幾年來,沙耗子從來沒有這麼失魂落魄過。剛離開師父的那幾年對師父師姐的惱恨早就讓時間磨平了。現在再想起師父他們,竟是滿心的感激和不舍。如果不是師父,也許自己孤苦伶仃一個人,早就被餓死了。如果不是師姐,呂天龍絕對也放不過自己。
對了,師姐當時給自己的那把刀,其實是師父的刀。沙耗子跟了師父那麼多年,這還能分得清楚。
是不是,是師父讓師姐這麼做的?
如果是,為什麼自己竟然怨恨了師父這麼多年?
想得越多,煩惱也越多。街上人來人往,可現在的沙耗子卻無精可采,他就這樣漫無目標地走著,他沒有意識到,一條混雜在人群中的身影已經跟蹤了他很久了。那人衣著普通,包著青色的頭巾,穿一件灰色的罩領青袍,大部分時間都低著頭,偶爾抬起褐色的臉龐,已經跟著他走了幾條街。街上人來人往,無論是綁架還是殺人,都不是一個好地方。所以等沙耗子拐入一條小胡同的時候,後麵的人才忽然加快了腳步,緊跟著躥了進去。
可小胡同裏一個人影也沒有,連明明剛剛進來的沙耗子也不見了。來人心中一個激靈,發覺不妙,連忙四處掃視,便覺得後背一涼,身子一下子僵住,一把尖尖的東西戳在後麵,沙耗子陰沉的聲音也在後麵響起:“別動,動就捅死了,你是誰,跟著我幹什麼了?”
聽到沙耗子的聲音,那人緊張的臉色反而消失不見,雖然極力地控製這自己的情緒,但聲音還是不免顫抖起來,“桂子,這麼多年了,你還好嗎?”
“你到底是誰?”沙耗子追問一句,莫名間感覺到一種久違了熟悉的感覺,卻又記不清是什麼,忽然想到了什麼,腦子裏嗡的一聲,手裏的匕首撲的一聲掉在地上,全身沒有一點力氣,“小師姐,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