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大漢掙紮著從血泊裏爬起來,大腿已經被一支箭矢射穿,箭杆還留在腿裏,鮮血已經順著傷口留下來,染紅了衣服的下擺。他朝長孫侍衛搖搖晃晃地走過來,沒幾步,就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長孫侍衛搶前一步,扶住他。
“在下屠狼營第三營杜伏威,”這大漢身中一箭,還好沒有傷到要害,所以才保住一命,他抬起頭,看著長孫侍衛,眼圈都紅了。“太突然了,太突然了。箭矢如雨,鋪天蓋地,我們無處可躲。是我太大意了,我對不起皇上,對不起手下遇難的這些弟兄。”
“誰,是誰幹的?”長孫侍衛扶住他的雙肩,恨恨地說道,兩眼裏炙熱的火焰,好像要把對方給烤焦了。
“不知道,我不知道。”那大漢內疚扭過頭,打量著周圍的屍體,眼角終於泛起了淚花,一縷血絲順著嘴角流了下來。“我們從黎軒城撤退以後,剛到這裏,就被對方伏擊了。我們甚至連他們的影子都沒有看清楚,除了沾滿我們兄弟的鮮血的箭矢外,他們也沒有給我們留下任何表明他們身份的東西。”
杜伏威,一個隱約有點熟悉的名字進入李平川的耳中,是的,轉念一想就記起來了,對,杜伏威,崔蘊說過,他的生身父親的名字就是杜伏威,難道……
“這些以後再說吧,我們先帶你回去養傷。”長孫侍衛回頭有意無意地回頭看了李平川一眼,不容置疑地說道,“後麵的事情,由我來解決。”
那人點了點頭,李平川身後的幾個人走過,把它扶走。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他也許就是崔蘊的父親。”長孫侍衛看著他的背影,常常地籲了一口氣,似乎無限的感傷,“現在你應該明白,為什麼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去哪裏了吧?”
李平川輕輕地點點頭,雖然心中還有很多疑問,但似乎身上有一件重重的枷鎖,現在忽然鬆開了。
幾枚還微微泛著血光的箭矢,就擺在兩人麵前。這些箭矢都是從哪些已經死亡的屠狼勇士的身上拔下來的,長孫侍衛和李平川已經端詳了好久,兩個人卻久久沒有開口說話。李平川是從來沒有見過這種製造奇特的箭矢,而長孫侍衛呢,為什麼他臉色如此的沉重。
“這不是普通的箭矢,”長孫侍衛終於打破沉默,緩緩地說道:“這種三棱箭的三個鋒利棱角,在擊中目標的瞬間,棱的鋒刃處就會形成切割力,箭頭穿透鎧甲,直達人體。設計之巧妙,做工之精致,都是世所罕見。普通的帶翼箭頭雖然有倒刺,但翼麵容易受風的影響,使箭頭偏離目標,所以就殺傷力來講,遠遠遜於這種三棱箭。”
“這麼說來,”李平川接口道,“長孫將軍以前也見過這種箭矢?”
“見過倒是見過,”長孫侍衛苦笑兩聲,“長安皇宮也有這種箭矢,但做工卻絕對沒有這些箭矢精致。而且皇宮裏的箭矢,通常都是矢長十寸,以竹為杆,而這些箭矢,都隻有八寸,而且通鐵打造,絕對不是皇宮的工藝。更讓人感到詭異的是,屠狼營勇士遭到襲擊的時候,箭如雨至,似有千萬箭手同時齊發,威力竟如此之大,讓人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