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遼陽東路反擊鳳凰城(1 / 3)

眼看遼陽東路受挫,打通東路無望,“進奉天過年”的願望,成了一場笑話。

加上第二軍攻陷旅順,戰功顯赫,讓山縣很受傷。

11月25日,山縣又斷然下令進攻海城。

山縣盯上海城,還進一步信心膨脹,要在攻下海城之後,對山海關發起進攻。

這個明治元老、陸軍大佬實質上要拋開大本營“單幹”。這種不顧現實情況,過於自信(失去理智)而盲目蠻幹,有可能破壞大本營的統一指揮,也有可能導致全盤皆輸的惡果。這加深了大本營的憂慮。

大本營指出“此時以主力與清軍交鋒,對將來直隸作戰不利”,試圖說服山縣,並下令重申,第一、第二兩軍各就原地待命。但山縣依然不聽。矛盾已經表麵化,為維護統一指揮、製止山縣的獨斷行為,大本營決定解除山縣的職務。

據說,軍方如川上操六等人還有些擔心,如果公開罷職,讓山縣麵子上過不去,搞不好他會“寧可狠心切腹自殺以保持武人麵子”,就請求伊藤博文奏請天皇,以“養病”為名召回山縣。

11月29日,天皇睦仁向山縣下達詔書:“朕不見卿久矣。今又聞卿身染疾病,不勝軫念。朕更欲親聞卿述敵軍之全部情況,卿宜迅速歸朝奏之。”

但在睦仁所派“敕使”到達之前,山縣已經在“違命”路上越走越遠,12月3日,在立見旅團未退回鳳凰城之時,便命令駐安東的第三師團向海城方向進發,將“生米煮成熟飯”。

4日,山縣才再次向大本營陳述進攻海城的理由,想以這種辦法迫使大本營承認既成事實。

接到天皇詔書,被“生病”的山縣明白什麼意思,5日,針對自己的“病情”,山縣認真地向大本營電告病已好轉,康複在即,能夠指揮進攻海城作戰,又以臨戰易帥不利士氣為由,要求轉奏天皇,免其卸職回國。

但大本營再也不敢讓著個危險分子牽著走,鬧不好會把整場戰爭拖入深淵。所以,就以“敕命已下,勢難收回”,拒絕了山縣的要求。

山縣被迫卸職歸國。臨行前,他與野津道貫、桂太郎兩師團長道別,又揮毫寫下一首詩:

“馬革裹屍原所期,出師未半豈空歸?如何天子召還急,臨別陣頭淚滿衣!”

想當初,兵臨鴨綠江,突然寫出一句“奉天城外三更雪”。這一“神來之筆”卻種在了意識之中,誘發了山縣的狂想,如今奉天成了他的傷痛。遠沒有實現建功的願望,山縣憤懣不平之情溢於言表。

大本營以野津道貫繼任第一軍司令官,又調近衛師團步兵第二旅團長奧保鞏少將,出任第五師團長,一起來收拾攤子。

山縣歸國後,被任命為監軍。這是日本陸軍創立時,設下的“戰時能充當軍司令官”的職務,山縣曾是第一任監軍。

山縣回去後,繼續在大本營呼籲他那個進擊山海關的偉大構想吧。

事實證明,日本撤換山縣是明智的,也是正確的。如果任其一味強攻遼東,日本發動這場戰爭的結局,至少是很難說了。

……………………………………………………

日軍在遼陽東路的爭奪戰中沒有達到預期的目的,山縣便想改弦更張,打通遼陽南路通道,便在海城開辟新的戰場。

整個遼東戰場的局麵也發生了新的變化。

日軍將戰役重點轉向海城,並不意味著遼陽東路就不是清軍的重點。

請注意,遼陽東路和南路戰場,是彼此分離卻又緊密聯係在一起的。

圍繞一座海城,摩天嶺和營口兩部分清軍都被調動起來,參與到一場戰役之中。

接下來,我們需要分開講述。

……………………………………………………

先繼續看遼陽東路摩天嶺方向。

為了配合和保障第三師團進攻海城,日軍立見尚文第十旅團奉軍的命令,準備再次向連山關進逼。這次的任務,是牽製摩天嶺附近的清軍。

不等立見尚文出動,清軍已經在謀劃主動進擊,反攻鳳凰城。

但清軍也已經看出,鳳凰城日軍兵力不多,“惟陸續往鳳城搬運器械食物,意在圖沈”。12月4日,遼陽知州徐慶璋便向盛京將軍裕祿提出了調集各軍反攻鳳凰城的建議,“若不趁此時進剿,後恐難以取勝。”[ 徐慶璋:《遼陽防守日記》,甲午十一月初八日]。

依、聶兩軍擊退日軍,勝利會師,而黑龍江新招之齊字新軍及靖遠新軍共七營陸續開到,歸依克唐阿指揮。依克唐阿也聯係聶土成,決定乘機反攻鳳凰城,打掉日軍的這個前進基地。

9日,依克唐阿所部十八營至通遠堡,聶土成率夏青雲等馬步五營趕到,進一步商定了“合力夾攻”[ 《黑龍江將軍依克唐阿奏請獎恤傷亡弁勇折》,《清光緒朝中日交涉史料》]的戰術。清軍兵分兩路:西路由依克唐阿和聶士成親自率領,由通遠堡南進,東路由壽山、永山率馬步七營,繞道進逼鳳凰城東北,以期兩路合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