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爸爸!”
猛然間的驚醒,少年眼眶濕潤,映入眼簾的唯有一輪皎潔的圓月,還有如瀑般的黑色長發……
“陽明,你又做噩夢了嗎?老是叫著爸爸,爸爸的,是這幾天又被他責罵了吧?”
溫柔卻又虛弱的純淨女聲傳入了少年的耳中,讓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腦門後枕著的柔軟東西正是少女的大腿。幡然醒悟之後猛地坐起了身子,雖然少女絲毫不在意地露著淺笑,但他還是情不自禁地羞紅了臉,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對不起……難道還是因為五年前的事情?”
“嗯……”
少年點了點頭,輕聲地回應著少女憂愁的麵容。而腦海中回想起的卻是他一直渴望忘卻的記憶……
五年前,少年的父親在一場風雨交加的夜晚中因為一場意外離開了人世,雖然那確確實實是一場意外,但村子裏的人都知道那不僅僅隻是一場意外這麼簡單。
自此八年,所有與他親密的家人全部都離開了人世……
他變成了一個孤兒,但是偌大的村中卻沒有一個願意收留他的人存在。他被稱為慍神、災星,不知不覺成為了人人得而誅之的存在。
“這就是所謂的因果報應吧?”
失意絕望地走在遠離故鄉的小徑上,少年口中說著的卻是他父親最討厭他時說的話語。少年不知道什麼是因果報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但自己絕對是犯錯了這點是絕對沒錯的,否則的話,為什麼每個人都對自己避之不及?否則的話,為什麼每個所愛之人都要離自己遠去?
三天三夜,少年不吃不眠,一直走在背井離鄉的道路上。毫無疑問……自己這樣會死的吧?
看著自己頭頂上的絲線越來越細,直到瀕臨破碎的邊緣,少年不僅沒有害怕,反而還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見識過不少的死亡,那些由他引起的毫無理由的悲劇,不留任何反抗餘地地降臨在了他摯愛的親人身上。如果自己生來就是為了帶來災厄的,那麼給自己悲哀的人生劃上不太美好的休止符也應該是可以接受的結局吧?
躺在冰冷的大地上,意識尚存一線的少年把手伸向了雲端,像是想要抓住什麼的樣子,努力地夠著。
“天空…要是出太陽了的話那該有多好啊?那樣子的話……爸爸他,也會高興的吧?”
男孩眯著眼睛,像是在感受溫和的陽光似的,表情愜意而又淡然。但是…在這烏雲密布的天空中,他所幻想的場景根本不可能出現……
“孩子……和我一起回家吧……”
意識即將消散的朦朧之際,少年的視野中突然出現了一道漆黑的身影,雙手緊緊握住他伸向天空的右手,在他耳邊溫柔地呢喃著。
“你……是誰?請不要接近我,我會給你帶來不幸的。”
會害怕、會恐懼、會遠離的吧……這樣的可悲的我…又為什麼要存在呢?
徹底失去希望的少年無力地將手垂了下來,但是卻沒有碰到那冰冷的大地……他的身體被人抱了起來,火熱的體溫湧進他的體內,將他那原本猶如風中殘燭的生命之火重新點燃了!
“但是我需要的就是你的不幸啊!”
低沉沙啞的聲音,不好聽,卻說得如此真真切切!
我……被需要了嗎?少年閉上雙眼的同時情不自禁地咧開嘴……笑了。
真的是……不太好笑的笑話啊。
……
從此以後少年有了個新家。他有了一個新爸爸,還有一個姐姐。
姐姐似乎身體一直不太好,多年以來的體弱多病讓她不得不深居在家裏的大宅子中,與外界隔絕了交流。
姐姐隻比他大了兩歲,但臉上總是流露出與她現在這個年紀不符的哀愁。可能是因為少年是這唯一與她年紀相仿的人,她總會在少年不注意的時候突然出現在他身邊,老會把他嚇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