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07年,是華語文化充滿矛盾的一年。
一方麵,文化娛樂圈的低俗之風有愈演愈烈之勢, “學術超男”易中天和“文學超女”於丹獨領風騷、紅極一時,李安的《色戒》更以**裸的性為賣點,一脫成名的湯唯成為眾多發明星夢少女的偶像。
另一方麵,傳統道德的維護者也終於不再沉默,重慶衛視的平民選秀節目《第一次心動》成為官方向低俗文化宣戰的第一個祭品,而由眾多音樂界、文化界知名人士發起的“抵製網絡歌曲惡俗之風”更具有民間的積極意義。
正是在這一背景下,《低俗男女》修訂版的發行激起一圈圈爭議頗大的漣漪,網絡上的評論亦相當極端:“如果你愛一個人,送他一本《低俗男女》,那裏有天堂;如果你恨一個人,送他一本《低俗男女》,那裏有地獄!”
明日的生活也如箴言般地在天堂與地獄之間不停輪換。
伊月的意外出現,猶如一汩甘甜的清泉,滋潤了他久旱幹涸的心田,她仿佛一個百變而睿智的精靈,可以跟他展開任何一個領域的交流,時而嬌憨、時而狡黠、時而天真、時而成熟,那種短短數字就能彼此意領神會的默契,直令他引為知己紅顏。
林薇的無動於衷,則狠狠地反諷著他的功成名就,讓他一次次在“輸了你、贏了世界又如何”的噩夢中,眼睜睜地看著到手的幸福從指尖滑落,甚至懶得驚醒過來。他在裏、隨筆裏,就這段感情,形同裸奔地向全世界坦承錯誤、敞開心扉,居然沒有得到任何預期的回應。
而張壞最新發來的一封電子郵件更幾乎把他打下十八層地獄:“林薇去英國留學了!兄弟,要不要追過去!”
追過去又有何用?以他對她的了解,一旦決定了某件事是不會回頭的,自己何苦自討沒趣,自做多情。唉,天要下雨,愛人絕情,由她去吧。難道,他倆真的緣分已盡?
第一個林薇飛到美國了,第二個林薇飛到英國了,或許,這就是自己的宿命吧,老天爺還會給他第三個林薇嗎?心灰意懶的明日,把伊月當作最後的精神寄托,第一次提出想跟她見上一麵的請求:“我的心情糟透了,想找個人傾訴一下,可以見麵嗎?”
伊月的回複很幹脆:“如果你不怕見到一個恐龍,就來吧!”
因為這句話,一直把伊月想象成一個美女的明日,便不敢對她的外表有太高的奢望,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想到他倆的第一次見麵是如此的戲劇性。
見麵地點約在廣州五羊新城的綠茵閣西餐廳,在約好的時間,從中山趕來的明日,戴著一副寬大的足以遮住半張臉的墨鏡推門而入,在非正式場合,他是懶得維持神秘造型的。他手裏拿著一本精裝《低俗男女》,這是見麵的暗號,四處張望,尋找著單身而坐的女子。
一名男侍應彬彬有禮迎過來:“先生,請跟我來,您的朋友已經到了。”
“伊月?”明日張大嘴巴,盯著坐在自己對麵的女子,在廣東十一月的清冷天氣裏,她身著白色皮毛翻領搭配的黑色紗裙,頭戴一頂雅致的黑紗麵罩淑女帽,打扮得如同中世紀守身如玉的貴族少女,將五官隱藏在黑紗裏麵,居然比他保護得還周實。
“明日大哥,失望了?”伊月的聲音如他想象般清澈透著俏皮。
“沒有希望,何來失望?”明日延續倆人的網絡對話風格,一摳不讓。
“我吃過了,你先點東西吃,然後再鬥嘴如何?”伊月將一杯奶茶送到麵紗後抿了一口,那與生俱來的優雅舉止顯示了她所受的教育。
“來份炒河粉和一杯蘋果汁。”飲食要求簡單的明日打發走侍應生,將手中的書推到伊月麵前,“初次見麵,算是禮物了,有我的親筆簽名。”
“咯咯,你是想送我個天堂呢?還是地獄呢?”伊月信手拈來網上的典故,朗朗的清笑充滿了令人心悅的渲染力。
“天堂和地獄,有時就在一念之間。”明日的回答充滿了滄桑過後的哲理,對她的好奇沒因見麵而減少反而增加,“你可以摘下麵紗嗎?”
“那你可以摘下墨鏡嗎?”伊月反問。
“不能,這是我對自己的承諾,不到那一天,我絕不現出真實的我。”明日斬釘截鐵道。
“我也有自己的承諾,對愛人的承諾。”伊月麵紗後的纖巧下巴一閃而過,白得耀眼。
“你有愛人嗎?”明日的目光似要穿透她的麵紗,隱約捕捉到的是一雙柔情明澈的大眼睛。
“當然有,恐龍也有男朋友的。他不知道我來見你。”伊月有些緊張地避開他的注視。
“你不是恐龍!”明日心中有些得意,男人,總以能吸引別的男人的女人為傲,尤其這個女人還是上檔次的女人,以他閱女無數的眼光,自然看出伊月長得不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