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壞蛋,從小就長在低人一等的環境中,如果說我有什麼夢想,就是我這個低人一等的壞蛋可以在最殘酷的環境中生存下去並改變這個世界!”張壞眼睛熱熱地盯著明日,“沒錯,我就是張壞!我還說過,我們生活在一個‘人人吃我我吃人’的世界裏,這個世界,你也親眼看過了。”
“嗨,明日!”臉瘦得骷髏似的龍太子上前一步,依舊掛著琢磨不透的微笑,“不要怪我沒提醒過你--網絡已經進入你我的生活,它無處不在,真實得好像另一個世界。這就是我說的世界。”
“這個世界,用錢可以搞定的事就不叫事!”胡來顫動著胖胖的腮幫子,滑稽地一笑,“你應該記得我說過這句話,可惜這個世界,已經沒有錢這個東西了。”
“明日大哥,你可能不知道你在那一日之後說過的一句話,直到今天仍然激勵著每一個人類幸存者,包括我。”豆豆清秀如昔,隻是額頭多了一道刀疤,“人生總是有很多的犧牲,有的人可以為國家犧牲,有的人可以為理想犧牲,有的人可以為愛情犧牲,我,可以為你犧牲……”
“你回來了,好!”小刀一如“過去時間”的低調寡言,衝明日點點頭。
“好、你們好!把老子一個人蒙在鼓裏那麼久,一個個都在跟老子演戲,是不……”明日想起小妖的話--“不排除‘我的時間’中的虛擬化身通過黑客程序入侵到你的‘過去時間’”,總算又解開了心中的一個結,不知是什麼滋味,既有見到親人般的感動,又有橫遭戲弄的氣憤。
由於停止了奔跑,明日的臉在低溫下快速地發青,而胸中情感的激蕩起伏,使需要精密協調的身體機能變得混亂,再加上精神的長時間緊張,早已達到崩潰的臨界點,到了這一刻,他終於解脫了,隻想放鬆再放鬆,好好地睡上一覺。他的意識逐漸模糊起來,迷迷糊糊中,聽到這樣的話--“明日,我們要把你送到地球,這樣你就安全了,遊擊隊也需要你……”
好暖和、好舒服!明日中途清醒了一下,感到頭上和身上都被包得緊緊的,雖然無法動彈,但熱烘烘的……他的視線落在外麵,發現自己已翱翔在夜空中,可以看到五彩機甲人的肩膀和手臂,他的位置應該在它的頭部,接著一幕奇異的情景吸引了他,隻見五彩機甲人的身體變化著一道道流彩,竟然慢慢地跟夜空融為一體,天!是真的隱形了,不像地球時代的隱形飛機隻能躲避雷達的探測。太不可思議了,他躺在隱形的機甲人裏,看著外麵……要離開火星了,明日的心徹底放下,沉沉地睡去……
“媽媽,他好點了嗎?都躺了三天了。”一個清脆的小女孩聲音隱隱傳來。
媽媽?多麼陌生而親切的字眼!火星聯邦的公民社會已不存在傳統的家庭,新生兒一出生就離開父母,在專門機構的統一監護下成長,直到十八歲。所以,公民家庭的主體是夫妻,而非父母和子女。
明日已猜到自己的所在,這是地墟的平民區,隻有平民區還保留著地球時代的大家庭傳統,因為在惡劣的環境中生存,需要人與人之間的更多依靠。他有些奇怪,張壞不是說遊擊隊需要自己嗎,怎麼又把自己安置在平民區?
“小蝶,他沒事,正在蛻皮,他一定經曆了很可怕的環境……”一個和藹的女聲回答,就在明日的跟前。
明日朦朦朧朧地感覺自己的每一寸肌膚像被針紮了一樣的疼,而身體仿佛結了一層繭子,動也不能動,連呻吟也發不出來。
一隻纖柔的手輕輕撫上他的額頭,好軟的手,竟緩解了身上的疼痛:“這個人的身體真結實,比你那死去的爸爸還結實……”
“嘻嘻,媽媽,你看上他啦?不過,他挺好看的……”
“死丫頭,跟媽媽也沒大沒小的……最近怎麼沒見你找小飛玩?”
“他呀,小心眼,說我隻會欺負他,生我氣了!”
“好了,我們出去吧,讓他獨自靜養。”
眼皮感光一黑,明日又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