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心歸鬧心,回到家裏,雖然曾大禹的內心翻江倒海,但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坐在沙發上,沉靜地喝茶看報紙。
張美鳳與曾大禹不同,她從沒受過這樣的窩囊氣,也不想受這樣的窩囊氣。什麼人啊,一個新來的紀委書記,津貢的地皮還沒有踩全,就拿縣長的老婆和小舅子不當回事,說白了就敢和縣長過不去,那他以後還想不想在津貢繼續幹了。張美鳳抱著膀子坐沙發上生氣。
張振興站在張美鳳對麵,添油加醋、牢騷滿腹:“姐,強龍還難壓地頭蛇呢,他馮宗正就是碟子紮猛,不知深淺。”
本來張美鳳心中就一肚子的意見,張振興這麼一說,更是火上澆油。
張美鳳和曾大禹抱怨:“我說老曾,我早早就和你說了,可為什麼還要我把旅遊的錢交到紀委,這是什麼事啊?”
曾大禹雖然也很生氣,但事已至此,他也沒有能力挽回結果。
曾大禹沒搭張美鳳的話,仍就看著報紙。
張振興衝張美鳳煽風點火:“姐,要我看,馮宗正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張美鳳:“三不三把火我不管,這事弄得報社滿城風雨,我丟不起這人!”
張振興看了看曾大禹,曾大禹似乎不為之所動。張振興衝張美鳳陰陽怪氣地說:“姐,你丟不起這人,有人能丟起。人家沒把姐夫放在眼裏,可姐夫並不覺得呀。”
張振興和張美鳳,你一句我一句地念著嗑給曾大禹聽。曾大禹又不傻,也不糊塗,他不是不知道馮宗正觸犯了自己的利益,可就這麼說來說去的能有什麼意義。
曾大禹實在忍不下去了,他“啪”地把報紙放茶幾上,衝張美鳳和張振興,大聲地嚷著:“叨叨叨叨叨叨,說那些廢話有用嗎?你們以為我不生氣嗎?打狗還得看主人呢!可事已至此,你們讓我怎麼辦?”
張振興小聲嘀咕:“那我們還不如狗了。”
曾大禹衝張振興:“你閉嘴!整天惹事生非。正好,那個書記別幹了,我也省心了。”
張美鳳衝曾大禹:“什麼?振興的書記給擼了?”
張振興小聲地:“也沒全擼,現在降職為副鄉長。”
張美鳳“呼”地站起來:“不行,我得找馮宗正去。”
曾大禹衝張美鳳:“你找吧,我還真不攔著你,我看你見到馮宗正說啥。”
是啊,見到馮宗正說啥。說我是曾縣長的妻子,用款旅遊理所應當,還是說張振興是曾大禹縣長的小舅子,不應給他處分。說啥?張美鳳不知說啥,她站在那裏怒氣未消:“那我們就這麼憋屈著?”
張振興:“騎脖頸拉屎,明擺著欺負人嘛。”
曾大禹指著張美鳳和張振興,氣衝衝地說:“你們這麼大呼小叫的能解決什麼問題?啊?能解決什麼問題?!”接著又激動地拍著胸脯說:“我給馮宗正透過話,不是沒打招呼,如果馮宗正顧及我一點點麵子,也不會弄成今天這樣吧!”
看到曾大禹發火,張振興也不再強了,語氣緩和了許多:“那我們就吃這個啞吧虧了?”
曾大禹看了看張振興和張美鳳,沒說話,坐沙發上,接著看他的報紙。
張振興和張美鳳麵麵相覷。曾大禹發這麼大的火,他倆誰都沒想到,曾大禹除了因為馮宗正沒買他的說情賬生氣以外,在縣委常委會上還讓謝儉鵬給撅了一通兒,這也讓他很是不爽。曾大禹看著報紙想著心事。他能這樣善罷甘休嗎?他能這樣就此認命嗎?不能!因為那不是曾大禹的性格。但怎麼做,曾大禹心裏已有了盤算。
馮宗正到津貢一晃就是四個月,弟弟打了兩次電話找吃飯,都沒去成。馮宗正怕弟弟和弟媳有想法,找個空閑,給小侄女買了水果,登門到弟弟馮宗偉家。
其實,吃飯就是吃飯,弟弟和弟媳兩口子沒想那麼多,沒時間就不吃,有時間再吃。兩口子在津貢開著飼料廠,一天到晚事也不少,再加上孩子還得有人管,所以不來吃飯,他們也不會多想什麼。可馮宗正不得不多想,因為他欠著弟弟和弟媳的,他不能讓弟弟和弟媳覺得哥哥當了官兒忘了他們。
茶幾上擺著馮宗正拎來的水果。馮宗偉給哥哥沏茶倒水。
馮宗正坐沙發上,二人聊天。
馮宗正:“也沒別的事,到津貢好些天了,約了幾次吃飯也沒吃上。今晚剛好有時間來看看你們。”
馮宗偉遞給馮宗正一杯茶水:“哥,你來也沒先打個電話。讓曉威好準備飯菜。”
馮宗正喝著水:“在食堂吃過了,就是來看看你們和孩子。”
馮宗偉:“孩子補課,曉威去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