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振興心不甘情不願地看著馮宗正。
馮宗正往張振興指的方向走去,回頭衝張振興:“你帶路。”
張振興急走幾步跟過去,嘀咕:“家裏真是很亂。”
馮宗正沒再搭張振興的話茬兒,和閆誌勇跟著張振興,向前走去。
拐過兩個小路,就到了張蘭草的妹妹家。
張振興在前麵,馮宗正和閆誌勇在後邊跟著。幾個人進了院。
張振興還沒進屋就破撕啦聲地喊:“大玲子,來客人了。”
張振興的喊聲過後,劉富貴妻妹大玲子迎了出來,衝張振興:“張鄉長,張鄉長來了。”
張振興把身子閃開,和大玲子介紹道:“縣裏的馮書記和閆局長來看看杏花。”
大玲子站在門旁邊,忙讓馮宗正他們進屋:“哦,那領導們快屋裏坐吧。”
馮宗正和大玲子說,我們來看看孩子病情。邊說邊與大玲子往屋裏走。
閆誌勇和張振興跟在身後往屋走。
進屋後,看到的情景,馮宗正和閆誌勇的淚差點掉下來。
劉杏花躺在炕上,頭上的紗布已摘下,眼睛睜著,麵部沒什麼表情,身上蓋著被。
張振興衝躺在炕上的劉杏花大聲說:“劉杏花,縣紀委領導來看你了。你看你都這樣了,也不讓領導們省心。你……”
張振興還想說什麼,見馮宗正嚴厲的目光看著自己,他把餘下的話又憋了回去。心想,看什麼看,看也是個植物人。
馮宗正看著劉杏花,心疼得眼圈有點紅,自語道:“好端端的人怎麼會成這樣?”
大玲子看了看張振興,心有顧慮,沒說話。
張振興忙解釋:“馮書記,天有不測風雲,這是車禍的後遺症。”
閆誌勇問大玲子:“醫生明確說治療沒希望了嗎?”
大玲子:“醫生說,白扔錢。這病慢慢養吧,撿條命就算不錯了。”
馮宗正走過去坐炕沿上,拉過劉杏花的手握住:“好閨女,我是縣紀委書記馮宗正,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曲。你要好起來,你要堅強,你要看著那些違規違紀的人被黨紀國法給予懲處。我相信你是你爸媽的驕傲。”
馮宗正說這些說時,劉杏花仍麵無表情。
劉富貴倆口子這所以這麼快就離開了家去打工,不是因為張振興說了那些話,他們才去的,而是這些天來,他們也商量了,怎麼辦?治療沒錢不行,上告沒錢坐不了車,去不了省市也不行,總之,他們現在急需的是錢。劉富貴要到城裏去賣血,可張蘭草不同意。家裏就這麼一個頂梁柱,如果要是身體造垮了,那這個家不就完了嘛,可還有什麼辦法呢,守著一個植物人也不是個頭啊。二人想出去打工,張振興的話更是促動了他們。
火車的車廂裏人來人往,很嘈雜。劉富貴和張蘭草坐在靠窗戶的位置,窗前的小桌上擺著兩個塑料袋,裏麵裝著麵包和水一些吃的東西。二人滿麵愁容。
張蘭草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景像,陷入沉思。女兒往日的點點滴滴成了張蘭草最甜蜜的回憶。張蘭草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中,熱淚含在眼裏。
看著妻子日漸憔悴的麵容,劉富貴很是心疼,可麵對商占發他們的飛揚跋扈,他又能怎麼樣呢?
劉富貴遞過一瓶水給張蘭草:“喝點水吧。”
張蘭草搖頭。淚珠滾落。
車廂內仍就是人的嘈雜聲和鐵軌的撞擊聲。聽不到張蘭草的哭聲,隻有無助的淚水流下。
看到劉杏花的遭遇,馮宗正的心幾乎在滴淚。坐車回縣城,馮宗正麵色沉重。閆誌勇也是一臉的凝重。
馮宗正想了想,說道:“閆局長,把劉富貴的情況給市紀委打個報告交上去吧。”
閆誌勇:“這事就這樣了?”
馮宗正:“應該沒這麼簡單。”
閆誌勇:“那好吧。”
馮宗正眼圈有些紅,沒再說話。
最近馮宗正這邊忙的腳打後腦勺子,曾大禹卻以靜觀動。馮宗正每天的行蹤,他了如指掌。
曾大禹坐老板椅上戴著花鏡,悠哉地喝著茶看報紙。《都市報》頭版:津貢縣職能部門“一把手”曬權力促服務。標題醒目。緊跟著有個新聞鏈接,標題是:津貢縣農牧局召開轉作風服務群眾動員大會。曾大禹正看著報紙,有人敲門。
曾大禹沒抬頭,端杯喝了口水,說道:“進吧。”話聲剛落,商家輝夾個公文包,推門進來。
看到曾大禹看報紙,商家輝搭話道:“曾縣學習呢?”
曾大禹摘下花鏡放桌上,端杯喝茶:“你也得多學習學習。”說著,把報紙遞給商家輝。
商家輝走過來,拿起報紙看:“有啥新聞了?”
曾大禹喝茶:“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