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若蘭的衣服胡亂的塞到她被窩裏。我站起來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用腳碰了碰她的脊背。我說,若蘭,你自己在這吧,我要走了。
她迷迷糊糊的問我,你要去哪裏?
我回家,去看媽媽。
你等我,她翻起身,把抓在手裏的衣服裹在胸前。那個,我馬上就好,你等我一下。這妞竟然也會不好意思,她的臉紅撲撲的可愛極了。我開始有點喜歡上她了。
上次你給我用的卸妝油還有沒有,她邊對著鏡子刷牙邊超我嚷嚷。
我順手扔給她,送你了,以後記得用完再睡。
她撇撇嘴,衝著鏡子做了個鬼臉。
到警察局的時候落落正在被審訊,韶顏和他爸爸都在。
一看見若蘭跟我在一起,韶顏顯得有點不自在,不過他還是很友好的走上來跟我打了聲招呼,謝謝你照顧她啊。他看都不看我的說。
不用客氣,實際上是她在照顧我。
我貼在玻璃窗上看裏麵的落落,她一臉的疲倦,食指跟中指指尖夾了隻煙。對麵坐著審訊人員,在紙上寫寫畫畫,記錄著什麼。
我去解釋一下,事情因我而起的,又不是光彩的事,怎麼能關人家這麼久,我有點責怪若蘭的魯莽。
她走過來踮著腳尖撅著小嘴,傻乎乎的問,怎麼,我闖禍了麼?
我欲上前敲門,韶顏的爸爸拉住了我。他走過來的時候我看出他的腳有點跛。
真抱歉,若蘭還麻煩你走一趟。我先對他說話。
他一隻手撐著牆,身體斜靠在上麵。孩子,你大可不必這麼客氣。
他一樣不敢看我。
我揮了一下手,示意要進去。
韶顏的爸爸猛地拽住了我的手,神情十分為難的說,這件事情沒有這麼簡單,要是單方麵的原因落落沒有必要坐在現在。孩子,你必須得聽我說,她牽涉到三年前的一樁肇事逃逸事件。死者是你的校友,李靖瑤。
我停在半空中的手不自覺的垂落下來。這不可能,靖瑤出事那一天她並不在場,她也不是那樣殘忍的人。我搖著頭,不小心把頭撞到了牆上。
你聽我說,幾年前警局已經調查出了肇事者的身份,是一名出租車司機,同時也是落落的男朋友。後來事件在進一步調查的過程中被人從中阻撓,這才沒有順藤摸瓜,查出事情的真相。
你能不能試著回憶一下,她是不是有一個開出租車的男朋友。
我把手墊在撞疼的部位。記憶的片段在腦海裏重現,折疊,拚接。
我努力搜索著三年前的遺漏和殘缺。
若果沒有記錯,她是提過一個男朋友的事,但是她們相處時間很短,後來就沒再聽到什麼進展。再後來,後來。
我為自己腦海裏迸發出的一個及其可怕的念頭所撼動。我懷疑著又很快否決著。
爹地,不要讓她再想了,不知何時若蘭走過來支撐著我身體的重量。
韶顏走開坐在一長排的等候椅子上。
審訊室裏有了點動靜,落落被帶了出來,她走到我麵前的時候嘴巴動了動,但是看到周遭的幾個人,又忍住了沒能說出來。
她的背影有點蕭條,我看著她,心中的疼痛愈演愈烈。
有叫李若素的麼?一個拿著記錄本的警務人員走過來問我們。
我是,我回答。
跟我來一趟,了解一些事項。韶顏的爸爸擔憂的看了我一眼,若蘭攙著我的胳膊,若素,我陪你去啊。
我們兩個坐在那個警員的麵前,他疑惑的問,哪個是李若素,我啊,我又回答了一遍。
他攤開一個本子,倒過來給指著我看,這裏,看看沒有問題裏在這裏簽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