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化祥定在那,不斷重複起來,念不下去。萬曆皇帝、兩位大臣和太子更是焦躁不安,又發生了什麼大事,連念都不敢念了。
萬曆皇帝怒喝起來,“又怎麼了!”
程化祥十分吃驚的樣子,結結巴巴的回道:“這……這不是楊鎬的奏報,是……皇長孫的!”
眾人驚然,都吃驚的抬起頭來愕然的看著程化祥。萬曆皇帝震怒的瞬間也驚疑了起來,不甚小聲道:“什麼,校兒的?”誰都沒有想到,朱由校會給皇帝寫信,而且是在這極端事件中。萬曆皇帝更顯的不安,急急的催促道:“快點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是!”程化祥咽了口唾沫,潤了潤嗓子,細聲細氣的念道:“臣孫由校南叩吾皇陛下,吾皇萬歲!伏惟陛下聖啟!臣孫知遼東乃我大明北方門戶,先太祖恭偉聖卿,開疆拓土,始有遼東之土,先祖奪寸之地,實不敢棄。然今有賊人努爾哈赤犯上作亂,與大明為敵,欲奪遼東,進而犯我中原,臣孫身為大明皇孫,理當為陛下分憂,為國赴難!臣孫知遼東用兵為三麵之圍,欲一戰定乾坤。然則努爾哈赤非泛泛之輩,此人雄才偉略,有成吉思汗之風。臣孫料定努爾哈赤不會坐等都城迎戰,必會采取機動作戰,集中兵力各個擊破。此彼之所長我之所短也!遼東無人可與之爭鋒,臣孫不得已出走遼東,隻為陛下分憂解難!若成,臣孫必將還京請罪,不成便戰死疆場,不負陛下!臣孫由校顫栗南叩首!”
程化祥一口氣念完。萬曆皇帝緊張之情逐漸平靜,太子和兩大臣更是慚愧不已。方從哲伏地落淚道:“皇長孫有此膽識,真乃我朝幸甚!臣等不能為君分憂,慚愧,慚愧!”
萬曆皇帝極差的心情此刻最為舒暢,深深的呼吸了幾口氣,悔恨的自言道:“朕悔不聽長孫之言,才有今日之敗!唉……”說完,萬曆皇帝低頭追悔不及的搖了搖頭。
“陛下!這下麵還有皇長孫殿下的一句話。”程化祥正要收起,忽然看到下方還有一段話。
“噢,說的什麼?”萬曆皇帝企盼的眼神看著程化祥,眾人也都抬起頭等著那句話的內容。
程化祥站直了身子又念道:“當前遼東亂局,非熟諳軍事者不能當之,臣孫叩請陛下複起原遼東經略使熊廷弼經略遼東,此人知軍事,明遼情,可堪大任!”念完,程化祥將奏報收起,拱手呈給萬曆皇帝。萬曆皇帝接過奏報,又細細讀了一遍。萬曆皇帝一邊默讀一邊不住的點頭,嘴角似乎還泛起了笑容。讀完,萬曆皇帝咧開嘴,大笑,“好!好個皇長孫!有膽有識!可比太祖爺啊!哈哈……”
聽到萬曆皇帝這一聲大笑,眾人都鬆了一口氣,皇帝開心了,臣子也好受多了。
“熊廷弼現居何職!”萬曆皇帝問。
沒人回答。萬曆皇帝瞥了一眼方從哲,方從哲驚慌起來。熊廷弼被罷遼東經略使已經三年多,很多人早就想不起來他了,現在他在幹嘛還真沒人知道。
萬曆皇帝也懶得搭理他們,直接命令程化祥,“快去派人召熊廷弼進宮!”
程化祥不敢怠慢,急匆匆的派人去找。“還有,”萬曆皇帝似乎又巷道了什麼,衝著已跑到殿外的程化祥喊道:“速派人將東廠差役追回來!”
都明白了,此時萬曆皇帝已經認同皇長孫去往遼東。現在遼東的局勢都寄望在一個少年皇孫身上了。
“你們都起身吧!”萬曆皇帝此時心情好了許多,也有了笑容。三人跪在下麵差不讀一個晌午了,腿早就麻了,三人互相攙扶,勉強站起身來。三人心中哀歎,皇帝心情不好,我們也跟著活受罪啊!
程化祥派出去的人去找熊廷弼,結果一到吏部查詢,沒人知道熊廷弼現居何職,不知道當什麼官,上哪去找人,這不是大海撈針嘛!來人趕快讓人查官員薄。由於是皇帝召見,沒人敢怠慢,從厚厚的官員薄中尋找。終於,接近一個時辰(兩個小時)從一本塵封很久,上麵一層厚厚的塵土的官員薄中找到,熊廷弼已罷官無職,目前隻不過是候補推官。問他家在哪吧,還沒人知道。熊廷弼脾氣不好,人又直率,自然與他結交的人不多,所以沒人會在意他。
這可急壞了宮人,皇帝正焦急的等著熊廷弼呢,找不著他,皇帝還不的拿他們出氣,得趕快加派人手找吧!差人對著吏部在場的人著急的喊道:“你們趕快派人去找,皇上要與熊大人商討遼東兵事,再耽誤時辰見不到人,皇上就要拿你們吏部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