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靈(2 / 2)

當天夜裏,太後宮中驚慌大亂,什麼牛鬼舌神都出來了,隻是太後畢竟是太後,鐵血手腕,當下處理了幾個嚼舌的,信息也就被密封住了,可這大病一場,是避免不了的。

在場沒有太後,女眷就江寧最大。

經念完後,已到亥時末,也就是現代時間十一點不到點兒,這些人跪了一天,也累了,看著江寧雖然不甘,也緩慢移動,歸家。

幾百來號人一散,大殿便顯得空曠。

時不時有風吹過,帶動懸掛在靈柩邊上的白色紗布,給人一種鬼氣森森的感覺,仿佛陰暗的角落處,隨時將有東西患出來般!

江寧坐在靈柩前,守靈,其實就是陪死人過一夜,不吃不喝,直到第二天的8點左右。而且不能有人陪同,於是,房間裏陰風陣陣,卻隻有江寧一人。

江寧一個從鬼門關走過來的人,自然是不怕這些的,死亡,其實並不是最可怕的。

雙腿盤膝,靜靜的坐在大殿中央,與棺材麵對麵,也就是與死去的太皇太後麵對麵。

與死人麵對麵,其實並不好受。

有個小太監,害怕的守站在外麵,時不時拿眼四處瞅瞅,揉揉自己發冷的胳膊。

並不是夏末的天氣冷,而是陰森森的氣氛令人心裏發毛發冷。

就在小太監打算轉身,看身後時,突然脖子處傳來蚊子咬般的疼痛,心,猛地一驚,張嘴就要驚叫,聲音卻卡在喉嚨處,閉著雙眼,直直的倒在地上。

門外的動靜,江寧顯然是注意到的,可是她卻沒有動。

門,被人緩緩的推開,走進來一個人,那人長袍加身,袍罷隨風搖曳,整個人,被黑暗籠罩著,後背卻亮著詭異的光芒。

江寧依舊連眼睛都不曾睜開,靜坐於大殿內。

那人進入殿後,將門關起,走向江寧,腳步落下,幾近無聲!

其實,江寧知道,進來的人隻有一個,可來的人,卻不止一個,站在殿外守門的六人,及進入殿內的一人,這一人與守門的六人是一夥的,至於還有沒有其他人,或者是離得太遠,察覺不到。

“害怕嗎?”低低的男聲,在這陰森林的氛圍中,仿佛從地獄裏傳來的那般,陰森恐怖。

江寧眼睫都不曾顫一下,聽這聲音,便知道來人是誰。

--阮玉辰。

阮玉辰站到江寧身後,搖望著棺材中的太皇太後安詳的麵容。

阮玉辰沒等到江寧的回答,又開口:“人死如燈滅,還有什麼好怕的呢?”潛台詞是:死了,也就什麼都沒有了。

江寧閉著雙眼,嘴角若有似無的勾起,是暗指昨夜太皇太後宮中鬧鬼的事情嗎?

“很多時候,我都懂,”阮玉辰話語間帶著長長的歎息聲,他說:“有些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就比如說皇位!”

這才是他今晚過來找江寧說話的重點吧。

房梁上似乎白色的衣角飄動了下,無聲無息,仿佛其與房梁是一體的,根本沒有人發現其的存在。

江寧此時不說話,剛好給阮玉辰自白的機會,阮玉辰能當上皇帝,一半是因為先皇隻有他一個兒子,另一半,他的確有當皇帝的資本與能力,善於人心,比如現在……

“我要的,其實不是皇位,”阮玉辰說得有氣無力,久久的沉默,帶動著空氣,也變得沸騰,才震奮,一鼓作氣道:“我要的是如何讓國家安康!可若沒有皇帝這個位置,又有什麼權力做這些事情?!”

瞬間點燃了空氣。

隻要有一分熱血的,都會因為阮玉辰的話,燃起十分熱血!

不得不說阮玉辰是一個很好的領導者。

江寧嘴角勾起冷諷,半分也熱情不起來,清冷的聲音淡淡道:“隻是如此?”

“寧兒!”阮玉辰深深的呼喚一聲,接著道:“小時候,我們最初相遇,在皇宮小林的樹下,那時候,我縮在角落裏哭,是你告訴我,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若有包袱,就大膽去實現,我現在已經實現了最初的,可是你卻不在!”頓了頓,聲音變得痛苦:“你讓我……情何以堪?!”

江寧聽著阮玉辰說話,精神有些恍惚,仿佛聽到的,是故意,而不是在說自己。直到阮玉辰說“情何以堪”時,嘲諷的勾了勾唇角。

“寧兒!”阮玉辰大步流星,衝到江寧身後,就要抱住江寧。

房梁上的衣角顯露得更多了。

空氣,莫名的變得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