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汪洋的二哥聽了話扭頭就跑出去,大哥深深的看了嚴正懷一眼,“爸,還有我。”
眾人將渾身凍的跟冰塊兒似的毫無知覺的嚴汪洋抬進屋子裏,家庭醫生很快趕到,尹蕭兮這才拿出手機。
短短幾分鍾將近40個未接電話全是陸盼,尹蕭兮都不用想就知道那小孩兒現在一定急瘋了。
“蕭兮哥,嚴老師他怎麼樣了?”手機很快被接起來,陸盼失態的急切,“他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啊?”
尹蕭兮聽他急完了才開口說話,“你放心,他沒事,你們的事……”尹蕭兮向不遠處的嚴正懷看了一眼,見他緊皺著眉滿臉關切,“應該沒關係了。”
陸盼一愣,聲音立刻哽咽住了,“那都不重要,隻要……沒事就好……”
“陸盼,你們以後的路可能遠比今天難走,如果你真的決定好了,別辜負他。”尹蕭兮很少如此嚴肅,“他今天為你這麼做,你若辜負他便太對不起他了。”
“我知道。”陸盼帶著哭腔的聲音滿滿都是堅決,“我此生定不負他。”
尹蕭兮笑笑掛斷電話,給助理發了信息,要他定從H市到B市的機票。
嚴汪洋不虧是自小鍛煉的身體,這樣在大雪中生生凍了8個小時隻是發了燒,他在半夢半醒間突然想要是他媳婦兒在這裏就好了,這種時候能見他一麵一定比掛鹽水管用,然後嚴汪洋一睜開眼睛,涼涼開口,“怎麼還在做夢……”
說著就把眼睛閉回去。
奕離正在跟陸盼翻嚴汪洋小時候的相冊,聞言頭也不抬,“醒醒啊,大白天的做什麼夢,愛,盼兒你看,這張開襠褲的,哎喲媽呀,笑死我了。”
陸盼見嚴汪洋醒了立刻過去,“嚴老師,你醒了嗎?”
嚴汪洋心想我是燒的不輕還是這夢做的太逼真了,怎麼還能聽見陸盼的聲音。
陸盼伸手摸了摸嚴汪洋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喃喃自語道,“還是有點燙……”
這下嚴汪洋是徹底醒了,猛的把眼睛睜開,不可置信的對望進麵前人的眼睛裏,“小陸子?”
陸盼聽嚴汪洋聲音沙啞的叫他鼻子一酸差點沒再哭出來,他剛到嚴汪洋床前見到這個人的時候差點沒心痛的把自己痛暈過去,幸好奕離及時轉告醫生的話說他沒事,當然,這樣折騰自己的身體過幾年年紀大了毛病肯定會有,奕離也沒瞞他一並說了。
當時陸盼就點頭,說要是真有那麼一天,他就在嚴汪洋身邊伺候著。
嚴正懷跟陸盼打了一個照麵,隻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就回書房了,倒是嚴母向他笑了笑讓嚴汪洋的二哥領他上樓去看嚴汪洋。進門以後嚴汪洋的大哥看了陸盼一眼,陸盼沒注意尹蕭兮卻是將他眼裏的探究看得分明,事後尹蕭兮提起,嚴汪洋的大哥一笑而過。
“自己的弟媳婦兒總是要看仔細的。”
隻這麼一句便代表了嚴家上下人的意見。
嚴汪洋的頭還昏著,身子就跟灌了鉛似的不能動彈,他向陸盼笑了笑,英俊立體的五官把這個虛弱的笑容放大在陸盼眼中無數倍,緊緊的扯動他的心。
嚴汪洋說,我沒事兒,你別擔心。
哎,媳婦兒你給我也笑一個,我喜歡看你笑。
對了,咱媽知道你來吧,等我們回去了一起去看看咱媽,再去墳山給咱爸上一柱香……
奕離在一旁聽嚴汪洋絮絮叨叨的說著,笑著將手中的相簿合上,掩上門出去。
門合上的那一瞬間聽見嚴汪洋說,媳婦兒,我愛你。
奕離想,能找到自己愛的人,多好。
這天是大年初三,B市的大雪沒有停下,連鮮少能看見雪的X市也飄起白雪。
X市的監獄大門緩緩打開,門開的那一瞬間似乎因為地麵的積雪反射著光入眼更加亮的原因,門後的那個人抬手在眼前遮了遮,待適應之後他將手放下,從監獄大門的那邊緩緩跨出。
腳踩在薄薄的積雪上,似乎被囚禁了這麼久一時之間難以接受自己已經自由了的事實,那人站在監獄門口茫然的皺著眉,他的臉還很年輕,還帶著清秀,卻很難讓人覺得他臉上的滄桑與他的年齡相符。
他就那麼站在那裏許久,連頭發和外套都染了一層薄薄的積雪。
一輛車子在遠處停了很久終於發動開到他的麵前,車窗緩緩搖下,南北俊美的臉隨著車窗的消失暴露在那人的眼前,南北看著他,唇角的笑容美好而無害。
他說,嘿,許宇,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