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軍終於回家了,因為長期忙於應酬,嗜酒如家常,他的肝區疼痛難忍。叔本華說,“人類所能犯的最大的錯誤,就是拿健康換取其他身外之物。”真正到了病入膏肓之時,才會想到健康的重要。田園和老李陪著林軍在醫院做了檢查,醫院給出的診斷是,重度酒精肝,脂肪肝,如再不控製飲酒,將會發展成肝硬化。林軍不停地說:“不能再喝了,再喝就沒命了。”他的內心充滿了恐懼。
田園流淚了,她心裏默默念叨著:隻要你還能健健康康地活著,什麼對與錯,都見鬼去吧!
林軍捂著肝區,躺在床上,“園園,我林軍這些年在外苦拚,雖然有些時候對不起你,但對得起咱這個家,如果有一天,我……那公司也夠你和甜甜活的。” 田園捂住了林軍的嘴,淚水無拘無束地流下來,好多年了,她終於從林軍嘴裏聽到了跟錢有關,但卻溫暖的話兒。她把臉深深地埋在林軍的胸口上,仿佛有許多話要說,卻不知從何說起。
第二天,林母得知此事,她淡定而懇切地,“兒子,這就是你平時喝酒吃肉,吃活物,感召的業障。俗話說,殺生必短命。兒子,不是媽嚇唬你,殺盜淫妄酒,你都占幾樣了?你欠的債太多了,要知道因果報應,有罪必報,有債必還。今生我們所造的殺債數不勝數,更何況累劫多生?所以要放生,救贖生命,消除業障,要一心懺悔,斷惡修善。這樣,你的身體就會慢慢好起來。”
林軍若有所思地低下了頭。
大德教言,一切有為法中,放生的功德無與倫比,殺生的過患罄竹難書。
龍猛菩薩在《大智度論》中教證:“諸餘罪中,殺罪最重。諸功德中,不殺第一。”
《無量壽經》上說放生:富貴昌盛,智勇賢達。
蓮池大師也說:“世間至重者生命,天下最慘者殺傷。”又雲:“放生非獨佛教,儒中君子無不奉行。”
印光大師總結了放生的十大功德:“無刀兵劫,集諸吉祥,長壽健康,多子宜男,諸佛歡喜,物類感恩,無諸災難,得生天上,消滅惡業及四季安寧,生生不息善心相感。”
放生亦為往生淨土的主因,《中陰教言論》雲:“今生放生,到中陰時,其所放之眾生會來到麵前為你引接指路,而往生自己所欲的淨土。若殺生,則其所殺之眾生,彼時會顯現極為憤恨,而致使自己被強力引入地獄中。”
另外,放生會讓人與自然界更加和諧,會讓這個世界充滿愛。
由此,放生勢在必行!
四月初八,釋迦牟尼佛聖誕,林母帶著林軍跟隨菩提協會放生小組,坐上大客車一路顛簸著來到一個遠離鬧市的河流放生。放眼望去,煙波浩淼的河麵上,微波蕩漾。河邊有葳蕤的小草,中有淡黃的蒲公英在靜靜地開放,偶有彩色的蝴蝶在花間上下翻飛著,空氣中流動著和諧的溫馨與愉悅。
七十多位居士在卡車後分站成兩排,兩兩對站著,從卡車上卸下的一箱箱泥鰍魚經過這些居士的手一一向後傳送,大家不由自主地齊聲唱誦觀音心咒:嗡嘛呢叭美吽,嗡嘛呢叭美吽……希望這些被救助的魚會因為聽到這樣殊勝的聖號而種下善根,早日走上解脫之路。林軍跟在母親身旁,一邊傳送著魚,一邊大聲唱誦著。昔日,林軍看到這些活魚,他會食欲大開。眼下,他的心裏卻升起一股強烈的悲憫之心,這也是一個個活生生的生命,說不準是宿世輪回中自己的親人,卻被萬物靈長的人類,變成餐桌上的一道家常便菜。他的心裏油然而生一種深深的懺悔,他的心疼痛著……一箱箱泥鰍魚被傳送到一塊空地上,整整齊齊地排列著,大家一起念誦著放生儀軌……當那一箱箱魚被倒進河裏歡快遊動的瞬間,林軍的心裏頃刻升起了歡喜心,他在心裏暗暗發誓,從此戒殺放生,不再吃活物,還生命以公道!
遠處的河麵上又恢複了它原有的寧靜,大家的心底卻掀起了波瀾……
楊玲帶著兒子來到田園家,好些天沒見田園了,楊玲有些惦記。“園園,你和他最近咋樣?”
“最近他得了肝病,所以一直在家,我們的關係也很好。”
“那就好,珍惜當下的幸福吧。”
“楊玲,我一直想問你,怎麼嫁給一個老頭了?”
楊玲的眼色暗沉下來,眼裏有淚光閃動……“我生長在農村,從小一直向往大城市的生活,所以我格外努力學習,後來我如願考上了大學,我在大學裏讀的是會計學,畢業後非常幸運,被鄰居介紹到我老公的公司做會計。發工資的第一個月,我帶我爸媽逛街,我問我爸媽要點啥?我爸媽說,啥都不缺。爸媽穿著那身六七年都沒換過的衣裳,走在某市繁華喧鬧的大街上,猶如古墓裏走出來的人,看著人們投來異樣的目光,我心裏特不是滋味,那個月的全部工資都給我爸媽買了衣服。從那一天起,我發誓,我一定要有錢,為我爸媽我弟弟都有像樣的衣服穿,哪怕不擇手段。至今,我仍感激那個鄰居,是他讓我脫離了貧苦的生活,改變了全家的命運。那時,我老公的事業已經蒸蒸日上,隻是前一任會計突然離世,我有幸鑽了空缺。那時我就知道,他特有錢,在咱們某市煤炭行業也是屈指可數的人物,還聽說,他在每個繁華的城市都有家,並且有幾個還是剛畢業的大學生,有的還為他生下了孩子,我管不了那麼多,當時我下定決心把他弄到手,不管我當老幾都行,隻要能弄到錢,改變家庭窮困潦倒的現狀。我聽說他愛漂亮女人,而且還得是那種有才情的女人,為此,我特意借了錢辦了美容卡,每天還苦背唐詩宋詞。半年後,我終於拿下了老洪,懷了他的孩子,而且生下來還是男孩兒。這一下,我家的生活從地獄越上了天堂,他給我爸媽在市中心買了一套二居室住房,我住的這套別墅也改了我的名,我弟弟也到他公司就職。我們雖然沒有結婚證,但得到這些,遠比那張證值錢多了。”楊玲停頓了一下,長長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