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鑄去後,徐知常明知仙骨失蹤有蹊蹺,但心有不甘,盤桓數月,再無所見,無奈下山;回到開封,徐知常得宋徽宗趙佶召見,趙佶聽完過程,唏噓不已。徐知常隻好拿陳摶老祖的話來勸慰:“陛下是一國之君,如果終年與神仙為伍,對百姓有什麼益處?如今君明臣良,勤勉政事,施惠給百姓,必會萬世流芳。”
這本是陳摶老祖說給宋太宗趙匡義聽的話,宋徽宗就是明知典故,也被徐知常拍得舒舒服服,徐知常趁機告退。監察禦史李綱在外麵早就等得著急,見徐知常出來,急忙請求覲見;李綱得準進去後,宋徽宗都沒問他事情,先讓李綱看了自己前兩天寫的一幅瘦金體書法,要求評價。
李綱是為陶節夫身亡一事而來,見“瘦金書”鐵畫銀鉤,著實挑不出什麼毛病,卻又想勸誡,隻好說字體太瘦。宋徽宗清楚李綱的言下之意,笑道:“朕新創字體,名曰瘦金體,如果推行全國,一年能省很多墨水,如何?朕不愧是有道明君!”
宋朝君臣之間,士大夫之間,讀書人之間,乃至尋常百姓,幽默時常可見。劉攽與司馬光同修《資治通鑒》,但為人疏雋,不修威儀,且性喜諧謔,晚年得了風疾,須眉脫落,鼻梁塌陷,被蘇軾調笑 “大風起兮眉飛揚,安得猛士兮守鼻梁?”;米芾人稱“米癲”,每次借得古畫,一定臨摹一幅讓人分辨真偽,常常以假亂真,楊次翁以普通魚招待他說:“此是河豚贗本。”
所以天子一言既出,饒是李綱忠直,也無法當麵頂撞,隻能轉換話題說起陶節夫的事情;宋徽宗早就從密報中知曉,聽李綱說完歎息道:“我已知曉,陶愛卿和張康國是好友,沒想到都死的不明,朕有何顏麵說自己是有道明君。”隨即,宋徽宗下旨,追複陶節夫龍圖閣學士,撫恤家人。
數日後,正在單州被監視居住的梁子美,接到欽差,起知鄆州;看見宋徽宗親書的
“匪由人言,蔽日朕誌”八個字,梁子美頓時淚流滿麵。一路北上赴任,到了鄆州,梁子美才知道朝廷重新調整了邊防部署,加強了海防建設,將沿海的登、萊、濰、密四州,納入了次邊州。
蔡京看到邸報,不由得悶悶不樂,召集眾人商量,一名道士不以為然說:“梁子美首鼠兩端之人,太師何必掛在心上。小道有個法子,可供參考。”
說話的道士叫王仔昔,原為洪州人,後隱居嵩山,自稱曾遇許遜真君,授以大洞隱書、豁落七元之法,能知未來禍福;王仔昔到東京時,王老誌已死,宋徽宗便召他如王老誌例,寓居蔡京宅第,賜封衝隱處士。蔡京聞言大喜道:“道長若有良方,不妨直講。”
王仔昔搖頭道:“天機不可言。”說完遞給蔡京一個錦囊,蔡京拿出其中的紙張細細看了一遍,頓時明白王仔昔的想法,拍案道:“道長果有鬼神莫測的神通。”隨即隻留下呂注交待一番,呂注頻頻點頭,聽完微微一笑,獨自出了太師府,離了京城,往山東而去。
沒多久,梁山傳出消息,大寨主晁蓋一日酒後去後山散步,遇到大批高手襲擊,來者都黑衣蒙麵,武功高強;等梁山眾人聞訊趕去殺盡刺客,晁蓋已不見影蹤。梁山人馬盡出,山上水域搜尋三日,始終不見下落,偏偏山寨謠言暗起,說河北山西群雄為了爭權,暗害晁蓋。
盧俊義、孫立等人為此煩惱,孫立派了快馬給楊誌、李進義送信,卻也明白遠水解不了近渴。智多星吳用本就忌憚河北眾人,與鄧飛、索超等人暗暗商量,遊說兩日以後,在聚義廳暢所直言:“山寨不可一日無主,晁天王死因查詢固然重要,但也不能忘了下麵還有數萬人需要照看,一旦官軍聞訊而來,總需要應付。要不然就請盧員外暫時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