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滴落到她的身上,打濕了單薄的衣衫。郭瑾萱感到有點冷,肚子也不爭氣的叫了起來,才想起,這一天都沒吃飯了,她抱緊了身體,內心壓抑得想找個地方大哭一場,現在身體和精神的痛苦就像是一座大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也許,有痛苦就好,證明自己還活著,這個世界上,隻要有生命存在,隻要自己還活著,就沒有跨不過去的溝,邁不過去的坎。
隻要活著,就有希望。
郭瑾萱緊緊攥緊了拳頭,烏黑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像兩顆晶瑩剔透的夜明珠發著誘=人的光彩。
第二天天還沒亮,郭瑾萱趕緊爬了起來。
昨天晚上回來已經半夜了,爸爸已經睡著了,臨走的時候,把吃的東西放到了爸爸伸手就能夠到的地方,這段時間爸爸的狀態ting好,狗蛋給買的假肢就放在旁邊,生活基本上可以自理。
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爸爸,郭瑾萱匆匆翻出一件新買的條格襯衫,這件衣服是為狗蛋的生日準備的,還有兩天狗蛋就要過生日了,看來這個生日要在監獄度過了,郭瑾萱的心一陣發酸,無力如何,自己都要想辦法把狗蛋救出來。
匆匆跑到王嬸的家裏,王嬸家燈火通明,所有的燈都被打開了,就像為一個迷路的孩子指引回家的方向。
鄰居的幾個大媽都回去了,隻剩下王嬸一個人和衣倚在chuang上,眼睛紅腫著。
郭瑾萱心一陣發酸,走過去,給王嬸蓋上了被子。
王嬸一下子就驚醒了,骨碌一下,爬了起來:“狗蛋,狗蛋你回來了!”
看到郭瑾萱,眼淚又流了下來:“瑾萱,看見狗蛋沒有?”
“嬸,我和執法隊的隊長通電話了,狗蛋在那裏ting好的,你不用擔心,過幾天就能回來。今天我去給他送幾件換洗的衣服。”
“真的嗎?瑾萱,過幾天就會回來嗎?好,好,我去收拾衣服。”王嬸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急急地裝著衣服。
郭瑾萱緊緊咬住嘴唇,狗蛋很快就會回來嗎?可能嗎?郭瑾萱的心痛得像用針狠狠地紮著。
坐在通往市裏的客車上,郭瑾萱緊緊抱著狗蛋的衣服,本想騎車子去的,可是最近真是心力交瘁,渾身就像散架子一樣,提不起一點勁。
真不知道狗蛋這兩天怎樣度過的,一想起這些心就疼得厲害,就連胃也絞在了一起。郭瑾萱用手死死地ding著心口處,疼痛好像緩解了不少。
今天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狗蛋,一大早就和薛隊長通了電話,薛隊長隻是答應把衣服給帶進去,沒有見麵的機會。
到時候隻能看看情況,實在不行再求求薛隊長,家裏所有的積蓄都拿出來了,加在一起,還沒有五千元錢。數著那少得可憐的鈔票,郭瑾萱真想大哭一場。
這個世界上沒錢是萬萬不行的,想當初,如果沒有狗蛋的傑力幫助,爸爸的病也不會好得那樣快,這些年,自己能生活得這樣安逸和平靜,那是因為有狗蛋是自己堅實的脊梁。
可如今,狗蛋出事了,自己卻無能為力,就像是一個傻瓜一樣,等著別人宰殺。
郭瑾萱突然覺得自己真是那樣的渺小,輕得連一粒塵土都不如。她苦澀的笑著,這個世界上,光有美好的願望是不行的。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你不夠強大,那麼你就麵臨著被宰割被蹂=躪的命運。
看守所門口,郭瑾萱沒有看見薛隊長,衣服被告知放到門衛,有人過來取。
郭瑾萱無助地撥打薛隊長的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你撥打的電話已經關機。”無助地放下電話,看來,薛隊長也不想管這件事情。
最後的希望已經破滅,郭瑾萱的心已經徹底絕望了,她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道回去如何麵對王嬸?
去求那個魔鬼嗎?求他嗎?求他放過狗蛋,放過廣源煤曠嗎?
去求他吧,隻要他能放過狗蛋,讓自己做什麼都行。
揮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帝國大廈。”郭瑾萱咬著嘴,無力地吐出這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