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故事發生在我18歲的時,現在回想起來也有40多年了。那時候還是大清朝的統治,年號是道光還是鹹豐我忘記了。記得我住在金陵(南京)城外,開了一個鐵匠鋪,主要是給城外周邊的農民打一些農具。但私下我也會接一些“黑活”,給黑道上的打一些兵器什麼的,但都尺寸比較小,類似匕首,袖裏劍,短刀什麼的。
清朝建國初年,韃子皇帝怕漢人造反,全國下了禁武令,家裏也不準私藏兵器。到了清晚期,國力衰退,也就管得不那麼嚴了。除了一些黑道上的人,我也給官府的人打過刀,這都是不收錢的,因為需要人家罩著我。所以我也算是腳踏黑白兩道的人物了,當然這是吹噓自己。當時做這些不過是為了糊口飯吃。
我的打鐵鋪就在城外大槐樹下,門口豎一根杆,掛著一麵小旗,上邊寫著“朱三打鐵”。我這名字沒什麼講究,我叫朱三所以就這麼叫打鐵鋪。熟悉我的叫我一聲“三”,或者“朱打鐵”。有些小地痞給我麵子還管我叫“三爺”或“朱三爺”,這都是恭維的話了不多說了。
那我要說的這個事情要從幾個獵戶那講起。
我大概記得那是一個午後,太陽很大。我在大槐樹下乘涼,躺在一張大竹椅上,拿一張大蒲扇蓋著臉。大中午這路上平時沒人走過,我卻從蒲扇葉子縫裏看到遠處有三個人影朝我這邊走來。我開始以為是路過這裏的,因為我的打鐵鋪就在大路旁。等那幾個人走到離我三十幾步的距離,我已經能感覺到他們是朝著我過來的。我拿下蒲扇,坐了起來,搖著扇子望著那仨人。
這三人身上披著獸皮做的衣服,背上背著鋼叉和弓箭,後邊一人還背著繩索,一看就是附近山裏的獵戶。他們三人走到我那打鐵鋪前停住,我見三人都身高體壯,胳膊上遒筋盤在肌肉上,跟三座黑鐵塔一般。
帶頭那人指著我那鋪子問:“這是朱三的打鐵鋪嗎?”
我拿蒲扇一指我那小旗子說:“上邊不是寫著‘朱三打鐵’嘛。”
那獵戶說:“我不識字,認不得。”
我點點頭,站起來拱了拱手說:“我就是朱三,幾位找我打點什麼?”
帶頭的獵戶說:“我叫羅彪,這是我的兩個兒子,羅虎,羅豹。”身後兩人朝我拱手,我也回禮。
羅彪說:“我們聽說你手藝好,讓你幫著打幾樣東西。”
我見羅彪五十上下的年紀,一臉虯須,有點水滸裏李逵的樣子,但他眼睛炯炯有神,看著不像壞人。他那兩個兒子除了胡子沒他多,五官看著跟他很像,果然虎父無犬子。
我問:“你要打什麼?”
羅彪走進幾步,彎下腰低頭跟我輕聲說:“我想打幾樣刨土的家夥。”他人本來就比我高了一頭,這下站在我麵前就跟一堵牆把我麵前的陽光都全罩住了。
我一聽是要打‘刨土的家夥’心裏已經知道了三分,估計這幾個人打算去幹點‘走私的活’,加上他那麼小心,我感覺他們有點第一次幹的樣子。
我一挑眉毛,說:“行呀,價錢好商量,您給個十兩銀子吧。”我這是故意訛他們,這幾樣家夥哪裏用得了那麼多錢,我故意開高價看他們反應。要是一口答應就是要去幹票大的,我跟著賺點,要是跟我砍價,那就是挖小坑的,我省得為了這點銀子還給抓了,你們另找別家吧。
羅彪笑了笑,伸手從懷裏摸出一樣東西丟過來,我就見眼光下一道金光劃過,伸手接住,覺得掌中是一個小石塊,張開手掌一看,居然是一塊大拇指蓋大的小金塊。
我拿著金塊在陽光下看看,經驗上判斷應該不是假的。
羅彪說:“想不想發財?夠膽的話就跟我們一起去挖。”
我把金子收好說:“損陰德的事情我不幹,我怕遭報應,兩天後還是這個時間這裏取貨。”
羅彪哼了一聲,招呼兩個兒子轉身走了。
我回去拉著風箱開始生火,火星子在眼前飄動,爐膛裏的火焰從紅變成青色,再將生鐵放入燒紅了鍛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