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捕頭醒來的時候,是躺在自己的床上。他醒來一是蒙汗藥的藥效過去了;二是被一陣哭喊聲驚醒。那哭喊聲很大,裝滿了整個院子,因為有一個院子的人都在哭喊。
蒙汗藥是烏子虛放的,下在肉裏。藥效發作的時候,剛好是鐵捕頭抓著那條裙子準備爬出地窖的時候。烏子虛後來在地窖中發現了他,並把他帶回了屋,放在床上。他希望鐵捕頭能夠這樣安睡到最後,直到他把事情辦完後。
也就是殺完人之後。
他要殺的人叫德福,是這個大院子裏的管家。
鐵捕頭出了房門見到一院子的人在哭,場麵紛亂,擁擠不堪。他從人群中扒拉出一條路往院子外走,想找一個認識的人好問問情況。
院子外也是人,但從衣著看都是傭人們,一個個看起來雖然有些驚慌,但比院子裏的人還都算冷靜。
鐵捕頭看著四處的人,也不知該從何下手。他在人群裏轉來轉去,想找人,又不知道找誰。滿地都是人,有的身上還有血,難道出了什麼變故?
烏子虛呢?
三垛呢?
管家德福呢?
黃老爺呢?
他終於在人群裏發現了三垛,他坐在人群裏,低著頭,像是受傷了,又像是十分頹廢的樣子。他一把抓住三垛的肩膀,將他拉了出來,大聲問:“發生什麼事情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三垛還驚魂未定,他的身體明顯在發抖,手無力的四處想抓什麼,六神無主的樣子。鐵捕頭知道他一定是受到什麼非常大的刺激。他帶著三垛往祠堂那走,他要讓他遠離這個混亂的局麵,單獨的問他。
他把他帶到祠堂空地上,發現那裏大門打開,裏麵冒著濃煙,正有人通過廣場邊的泉水往裏麵傳遞水桶。
難道裏頭起火了!
鐵捕頭隻看了一會,就先把三垛放在地上,跑過去,搶過一人的水桶,打滿了水,提到三垛跟前,問:“你喝不喝水!”
三垛像是聽到,又像是沒聽到,呆呆望著他,眼神十分渙散。鐵捕頭捧起一把水拍到三垛臉上。三垛被冷水刺激,打了一個抖。鐵捕頭見這樣有效,又連著拍上幾把冷水,一直到三垛整個人開始說出話來。
三垛支吾著:“夠,夠,夠了!我夠了!”
鐵捕頭喜道:“你喝不喝水!”
三垛覺得自己還真有點渴,點了點頭。鐵捕頭端起整個水桶遞給三垛,像給牲口喂水一樣,往他嘴裏灌。
三垛被這麼一大桶水往嘴裏湧,連鼻子裏都嗆進了水,他猛地喝了幾口,就大口咳嗽起來。
鐵捕頭放下水桶,盯著他問:“怎麼樣!還喝不喝!”
三垛邊咳嗽邊說:“不,不,不喝了,夠了。”
鐵捕頭放下水桶,也坐到地上,望著三垛,看他喘氣,等他氣勻了,一個字一個字的問:“你現在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三垛緩了過來,他盯著祠堂的入口,像是看一個陌生的事物,又像是看一個逝去的事物。他慢慢地說:“今天早上,我們很早就到了這裏,全部的人都來了,家族裏的人都來了。因為人太多,就沒有進小院休息,而是讓家丁將公祭的東西都搬到祠堂裏。然後所有人在廣場上排好,準備進祠堂。”
“等會,你說所有人進祠堂,是不是進祠堂裏的地宮!?”鐵捕頭問。
“對,進地宮。”
“怎麼進的?!”
“在祠堂後邊還有一個屋子,中間用走廊連著。那屋子有一個向下的樓梯,平時用大鐵門鎖著,鑰匙隻有黃老爺有。今天黃老爺讓管家德福開了大鐵門,所有人跟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