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恕兒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做的是對的。知人知麵不知心,你隱姓埋名、背井離鄉這麼多年,不能因為一時歡喜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和爹娘對你的期許。想想你爹,一個人在楚國征戰多年,日後他若重新統一楚國,你便是楚國太子的唯一人選,關係到楚國的社稷,你的安全是最最重要的。”
林瓔垂頭喪氣:“可是容哥哥對我無話不談,不僅買了我的畫,還請我吃了一頓飯,他始終是很多年前那個熱心腸的哥哥,而我得了他的幫助,卻要對他有所防備……”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銀錠,說:“我本是要將那幅西嶺墨竹圖送給他的,可他非要給我五兩銀子,說這不是買畫的錢,是讓我去買些更好的紙筆的錢……”林瓔突然掉了眼淚,哽咽說:“容哥哥真的是個好人,我若能做他身邊那頭小狐狸,跟他去周遊列國,該有多好!他若能在繁京多留幾日,該有多好!下次見到他,也不知道會是何年何月。”
恕兒輕點了一下林瓔的鼻子:“你啊,都多大了,還這麼愛哭鼻子!依我看,你爹娘就是太過寵愛你,你就應該跟你那幾個表哥一樣,留在楚國征戰,看你還哭不哭!等你以後當了楚王,幹脆天天叫那個諸葛從容去楚宮裏陪你,還有什麼小狐狸,也給個官職,叫‘楚王禦寵’,怎麼樣?”
林瓔破涕為笑。姐弟兩個靜靜走著,林瓔望著漆黑寂靜的長街盡頭,淡淡地說:“我喜歡容哥哥。”
恕兒也淡淡地說:“我想掙一百兩黃金,買一份陳宋之間的通關文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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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日,恕兒又扮了男裝在黑市晃悠,聽到幾個婦人正在詢問黑市商人,可否有賣“碧涼凝香”這種香料。她們問了好幾家香料鋪子,卻沒有一個人有。恕兒從那幾人身後自告奮勇地走到前麵,甜甜地說:“幾位姐姐,我手上有你們要的碧涼凝香。”
領頭的大嬸見這少年長得清秀,十分喜愛,笑問:“請問小哥哥手上有多少碧涼凝香?”
恕兒領著幾個婦人到了安靜的地方坐下來,問道:“幾位姐姐想要多少?”說著,從懷裏掏出了一個掌心大小的扁平圓形小銅盒,打開盒蓋說:“幾位姐姐可以先聞一聞,看看是不是這個味道。”
領頭的大嬸接過銅盒,裏麵是乳白的半透明膏狀凝香,還摻了些漂亮的金箔,十分好看。她嗅了嗅凝香,讚美道:“我家夫人用完的那一小盒,正正是這個味道。夫人說這個香氣‘似花似果,亦幻亦真,清新脫俗,典雅高潔’。”
其他幾個大嬸也紛紛接過銅盒,嗅了一嗅,也都讚不絕口。
恕兒機靈地問那領頭的大嬸,說:“姐姐,敢問您家夫人是什麼來頭?不僅品味超凡,還用如此妙句形容這香料。”
那大嬸驕傲道:“我家夫人,可不是別人,正是咱們大陳的王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