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恕兒與林瓔正歡聲笑語地走進店鋪,那幾個公子哥瞅見他們二人的麵容,果然是一個“俊”,一個“美”。其中一人忽然脫口而出:“我說男人怎麼會賣胭脂水粉?咱們終於見到一對活‘斷袖’了!”
幾人哈哈大笑,揚長而去。
從此繁京城內,流言四起,說那碧涼妝品鋪的兩個俊美老板,是一對斷袖。
恕兒得知“斷袖”的意思後,不在意地笑了笑,對林瓔說:“反正我們現在日進鬥金,生意紅火到供不應求,我整日穿著男裝到處招搖,也難怪人家說我是斷袖。跟我一起做生意,倒是委屈了小爵爺您的名聲!”
林瓔並不似往常般健談,隻是默默收拾著鋪子裏被人放亂的妝品。十六歲的少年低眉沉思,修長的手指說過之處,便是一個個精美絕倫的藝術珍品。
恕兒安靜下來,生怕打擾到眼前這一幅景象。仿佛昨日,楚國虞陵的晟王府裏,幾個小孩欺負他,她便幫他打架。西嶺之中,他走不動,她就一直拉著他。舊城樓上,他販賣字畫,被蘇姨姨拎著耳朵回家,她幫他把那些兒時的幼稚之作悄悄收藏了來。幾年之後,他的畫,在舊城樓上賣了一兩金錠。如今,他親手設計、描繪的妝品盒子,賣遍了陳國……十年患難與共、信任無間,可是她不知道,為什麼今日,他突然不願說話。
還來不及詢問,店外進來了一個麵熟的大伯,好像是黑市的商人。恕兒忙去招呼,那大伯說:“小樹,你還記得我嗎?我是黑市上的趙七,你以前在黑市上溜達時,常叫我‘七叔’。如今你生意興隆,都一年沒來咱們黑市了!”
恕兒忙吩咐蘇柳去沏茶,笑將趙七迎了進來:“我怎麼會不記得七叔?七叔的關外香料生意做得如何?”
趙七搖頭說:“七叔老了,跑不動關外了!而且近些年關外越來越不太平,幾條商道上經常出人命,聽說是蠻族的幾個部落首領打起來了。小樹啊,你可是咱們繁京黑市培養出的人才,現在黑市上的人一提起你,全都羨慕不已!你說當初我若是買斷那碧涼凝香,說不定現在也衣食無憂了!”
恕兒明白了趙七的意思,笑說:“七叔,您可不老!您隻是資曆深,閱曆多,我們這些小輩們都得向您討教。您看看,我們這寒門小店的,怎麼也沒想到跑過數十次關外的前輩能特意登門!”
趙七喝了口茶,正色道:“小樹,我知道你這店裏一直缺人手,但你們這店裏肯定不願聘我一個又老又醜的黑市商販來。我來這裏,不是想在你的店裏混飯吃,我是想用我這些年跑關外掙的錢,加盟你的碧涼妝品。七叔我雖然從今往後不願再跑關外,但陳國那麼大,又不隻是繁京能做生意!我是想,我幫你找人,咱們將碧涼妝品,開遍陳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