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兒笑對林瓔說:“今日我高興,說不定真容易喝多。我要喝的不省人事,還勞煩你把我抬回客棧。”
林瓔捂著腦門歎道:“但願你喝的不省人事才好,不要撒酒瘋。”
恕兒奇道:“我什麼時候撒過酒瘋?”
林瓔說:“以前你喝悶酒,自然不會撒酒瘋。今天你說你高興,喝的是高興的酒,說不準會撒酒瘋。”
劉璟促狹地說:“看來那日在趙宮花園裏,我彈的琴太悶了,以至於顏兄直接喝的不省人事。”
林瓔想起劉璟與自己不相上下的琴藝,甚至把恕兒的眼淚都催了出來,也促狹地說:“的確悶得很!一曲繁京舞姬邊彈邊唱邊跳的《明月謠》,被你彈成了大周古曲,宮廷禮樂!”
淩飛想起劉璟與林瓔數日前在趙宮之中賭氣鬥琴的場景,覺得六根清淨、冰冷如霜的殿下,居然會跟一介江湖草民一爭高下,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劉璟冷冷看了淩飛一眼,淩飛更加忍俊不禁。
淩姿瞪了一眼林瓔,說:“早聞靖哥哥琴藝出眾,能把下裏巴人的舞姬之曲彈成大周禮樂,上古遺風,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喬姮笑道:“淩妹妹有所不知,那陳國家喻戶曉的《明月謠》,本是出自楚國諸葛家那位璿璣孤島的島主之手,是他二十多年前遊至陳國所譜。楚國諸葛氏,乃是大周貴族,百年不衰。那曲《明月謠》可不是下裏巴人的舞姬之曲,而是本就有上古遺風,華美之中略帶憂傷,婉約纏綿,如夢似幻。”
劉璟看了一眼林瓔,說:“我卻聽過另一個版本。上天入地,無所畏懼。”
喬姮歪著頭說:“這樣一首曲子,能彈得上天入地,也是奇人。”
林瓔翻了個白眼,不屑地說:“能把婉約纏綿彈得上天入地,這才不是誰都能做到的。”又看了一眼恕兒,說:“不過你們都沒聽過最絕妙的一個版本。”
喬姮問道:“什麼版本?如何絕妙?”
林瓔說:“這《明月謠》不僅有曲譜,還有唱詞、舞步。最絕妙的版本,當然是一個彈琴,另一個邊唱邊跳,一唱三歎,餘音繞梁,長袖紛亂,青絲飄揚。”
喬姮不滿地說:“我們宋國閨秀隻習琴棋書畫,最多再學學跳舞,卻也並不輕易獻舞。唱歌跳舞這樣不登廳堂的雕蟲小技,我還真是很少得見。聽說陳國以色侍人的舞姬都是能歌善舞的,恐怕蘇先生是聽陳國的舞姬唱過。”
淩姿點頭道:“的確,我雖三歲學舞,卻從未在人前跳過。家母說,唱歌跳舞,都是娛人以姿色的把戲,還是詩書禮樂,最能見真學問、真本事。”
林瓔聽之不悅,心想,恕兒姐姐自幼隨宋姨姨和顏姨姨學的就是唱歌跳舞,這些“雕蟲小技”她其實最在行,可你們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名門閨秀竟然說這些陶冶身心的技藝是“不登廳堂”、“以色侍人”,看我今天怎麼讓你們出醜!
林瓔轉怒為笑,故作驚訝地讚歎道:“淩家姐姐居然三歲學舞?恕蘇某直言,其實剛才見你身姿曼妙如臨江拂柳,就覺得你肯定是自幼學習舞藝的大家閨秀。”
淩姿被林瓔誇讚得紅了秀臉,笑說:“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