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飛掃了眼被青羽和翼楓頻頻擊退的宋宮侍衛,雖知單打獨鬥,青羽、翼楓和那西嶺主公必然占上風,但是他們三個畢竟也是血肉之軀,就是武功再好,也不可能逃出白玉宮層層侍衛的包圍。淩飛擔憂道:“顏兄可是我們請來宋國的,殿下忍心如此冷眼旁觀嗎?”
劉璟挑眉道:“我沒有冷眼旁觀。”他與淩飛一起長大,很少對淩飛用“寡人”二字。“我在熱血沸騰地欣賞。”
淩飛已經很多年沒有聽過殿下用如此戲謔的語氣說話,一時間竟被他噎得如受了內傷一般,生出一種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感覺。淩飛不知如何勸說:“殿下……”
劉璟的眼光難以離開恕兒使出的烏衣劍法。隻見她一會兒“猴子稱王”,一會兒“蛇行天下”,動作離奇古怪卻精妙無雙。劉璟眼中的笑意已經掛上了嘴角,他說:“你不必擔心,他們一時半會兒不會打輸。就算打輸了,就算被抓了,不是還有我在?”
恕兒苦練三年的劍法,終於有所小成。她的武學啟蒙之師雖是劉璟,但真正將她點撥開竅的人,是與義父走遍九州列國,編撰武學大典的諸葛從容。是他傳授了她烏衣劍法,令她這樣一個從未修習過內功的人顯得劍術高絕。是他給她實戰十門八派十八個堂主的機會,讓她硬生生地在短短十八日內磨煉出迅捷的反應、精準的動作。是他在冰湖上的卓然身姿,深深在她腦海中烙印下了對武學的崇敬和熱愛。
她記得,蜀王烏邪說過,武學的至上境界是“知足”,就是將已經學會的招式反複練習,流暢無誤,才能做到飄逸自然。三年來,她獨獨練習經過諸葛從容調教的流雲劍和烏衣劍兩套劍法,聰慧如她,如今已將這兩套劍法練到了常人無法企及的速度。雖然此時恕兒反反複複隻用這兩套劍法,但烏衣劍的變幻莫測和流雲劍的靈動飄逸足以讓她看起來像個武林高手。
懷王劍在恕兒的手中,一會兒劍花流轉,一會兒似刀似槍似棍棒。打得酣暢淋漓時,她忽然覺得揚眉吐氣,把這些年對太皇太後和太後的怨憤都一股腦地撒在了這些宋宮侍衛身上。看著一個接一個的侍衛大叫著倒在她的劍鋒之下,她挑釁地對淩飛喊道:“原來白玉宮的侍衛還沒有我們西嶺十門八派的弟兄們講道理!以多勝少,算什麼英雄好漢?”
淩飛隔著層層侍衛向她喊道:“西嶺主公,這是宋國玉都,江湖上的規矩從來不適用於深宮之中!你們早早停手,獻上懷王之劍,殿下可保你們性命無虞!”
恕兒覺得,與源源不絕的宋宮侍衛纏鬥並不是辦法,於是靈機一動,敏捷地殺出重圍,劍鋒直指劉璟。
淩飛大驚,立刻拔劍來擋,便與恕兒交鋒。
恕兒卻向淩飛展露了一個明亮的笑容。淩哥哥,我又與你比武了。上一次,在惠仁宮,我輸給了你,還被你用木劍無意劃傷,那道傷疤至今仍留在我的手臂上。這一次,在景和宮,你我不再用木劍比試,卻不知誰輸誰贏?
淩飛被恕兒笑得一愣,完全不明白她笑容背後的深意,心想,大概那些侍衛武功低下,根本入不了西嶺主公殺紅了的眼。或許隻有我這個宋王的近身侍衛,才能與她鬥上一鬥,引得她使出另一種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