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斕山頂,夏風微涼。漫繁星下,流螢閃爍,恕兒靠在諸葛從容溫暖的懷中,指尖繞著他垂在肩頭的一縷青絲,輕聲笑道:“我也算是個周遊過列國的人,可是我卻連一篇遊記都沒有寫過。現在想來,我若是每到一個地方,便將那裏的風土人情記在筆下,如今也能寫出一卷書來了。少爺,你和你義父周遊列國時,除了《九州百家武學大典》、《九州風物誌》、《帝王傳》、《兵器圖譜》和《雜味集》,你們還編撰了哪些書籍?”
諸葛從容手中也把玩著恕兒的一縷發絲。他溫言答道:“除了放在金灘客棧主公房間的那幾本,還有一本《五國重城布防圖鑒》。不過這本書寫好之後,義父將它放在了周樂王和素仙前輩的墓『穴』中,永不會為世人所知。義父,若是有人同時拿到《九州百家武學大典》、《九州風物誌》和《五國重城布防圖鑒》這三部書,便不知是禍是福。所以他將《五國重城布防圖鑒》藏在了周王古墓裏。”
恕兒了然道:“《武學大典》裏包羅數家上乘武功,若是落入賊人之手,豈不是會禍害江湖?《九州風物誌》看似是一部閑散遊記,但其中有各地名山大川的詳盡描述,在兵家手中便是最好的九州地圖。而《五國重城布防圖鑒》,聽名字就知道是一本兵家必爭之寶典。這三本書,在正義之士手中,就是社稷之福澤,到『亂』臣賊子手中,就是江山之禍害。怪不得你不將《武學大典》帶在身邊,更要把《五國重城布防圖鑒》藏於古墓。”
諸葛從容點頭道:“其實這些書都是由義父輾轉列國三十餘年的心血所著,我隻是慢慢幫他將手稿規製排序、整理成冊罷了。真正是我自己寫的,也不過《兵器圖譜》這一本而已。至於收錄了各地美食的《雜味集》,也是我和義父在閑暇時共同寫的。”
恕兒欽佩道:“你義父真是個奇人!你們的書無論是否被當今世人所知,百餘年後,必定全是無價之寶。這些書所記錄的,是後世眾生窺探前塵往事的唯一途徑!就像曆任璿璣孤島島主的手稿一樣,沒有忘仙前輩的《不得誌》,我們又怎會得知那段糾纏了五百年而至今都不被世人所接受的愛戀?”
諸葛從容讚同道:“我義父雖然年紀與陳王李忱相仿,並不年邁,但他已經是當之無愧的一代宗師。區區高手榜榜首的名位,根本無法承載他不為人所知的曆年心血和千秋功績。”
恕兒問道:“是不是曆代璿璣孤島島主都有編撰書籍的習慣……或是傳統?不然你義父為何執著於此?”
諸葛從容搖頭道:“並不是曆代璿璣孤島島主都熱衷於遊曆各地、編撰書籍。他們的手稿內容其實也參差不齊。有的手稿,甚至就是一些賬簿而已。我義父,大概真的滿心滿眼都是這片九州大地。衛國被滅,他卻用戰火裏撿回的一條命,回報了無數的無辜生靈。”
恕兒歎道:“可惜你義父這樣好的男人,竟到了這個年紀還沒有找到能夠與他相伴到老的女人。倘若他不是個斷袖,就是因為他太過挑剔!不過不挑剔的人,又怎能成為‘一代宗師’?”
諸葛從容輕點了一下恕兒的鼻尖,笑道:“難道主公以為,下姓諸葛的人都是斷袖不成?不過,你這個曾經女扮斷袖的顏老板,就要嫁進滿門斷袖的諸葛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