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輩贈禮罷,便是合髻結發之禮。
諸葛從容攬起垂在肩頭的一縷烏發,握住恕兒的手,與她一同用金剛玉釵將自己的頭發割斷,又割斷了恕兒肩頭的一縷發絲,把兩縷發絲交給恕兒。恕兒將兩縷青絲纏繞相疊,用宮容上的紅棉繩打了個死結,放入一個紅『色』蜀繡荷包之中,交給諸葛從容。
諸葛從容將荷包放入懷中,接過宮容上的一條蜀繡紅絲帶,雙手靈活地係在了恕兒的發髻上。
此時宮人端上兩個一模一樣的玉盞,一黑一白,都用染了桃花紅的幾粒糯米粘在杯身,黑白玉盞便各有一朵桃花點綴,以示喜慶。
諸葛從容拿起衛國金剛玉所製的黑玉盞,恕兒拿起齊國齊白玉所製的白玉盞,手臂相繞,將手中的交杯酒,喂到了對方嘴鄭諸葛從容喝到的,是齊國名酒,白玉泉。恕兒喝到的,是三年前在西嶺骷髏門的酒宴上嚐過的衛國名酒,烈雨沾。
兩人酒澆濃情,心中不約而同所想,卻是感念蜀王與王後的細心安排,將齊衛婚媚諾言融入二饒姻緣,布置得恰到好處。酒盡,兩個玉盞裏還各有一顆蓮子,寓意多子多福。
禮畢,兩人拜別了鴛鴦殿中四國軍媚一眾賓客,隨蜀宮宮人走出大殿,身後喜慶的禮樂之聲裏,夾雜著眾賓客繼續宴飲的歡笑聲。
兩饒衣袖依然相連,紅綢衣擺長長墜地,卷走了懿斕宮裏的落日餘暉。
洞房所在,是一處山泉潺潺的玲瓏殿,名槳長緣殿”,因有一支山泉流經搭,百年不衰,故取“細水長流”之意。
宮人行賀禮告辭後,隻剩恕兒與諸葛從容二人。長緣殿中,紅燭搖曳,喜慶溫馨。書案上擺著紙筆,紙是紫川出產的名貴紅木薄紙,筆是紫川紅木的筆杆,西嶺白貂的尾『毛』。
恕兒笑看了一眼諸葛從容,嬌媚害羞。她本想等清淨時便掏出懷中的絹帛婚書來好好看看,但此時諸葛從容正無限溫柔地看著她,他靜靜不語,她反而忘了自己適才要做什麼。
恕兒害羞道:“你瞅著我做什麼?難道你在數我麵前的紅珊瑚遮麵珠子,到底有多少顆?”
諸葛從容輕輕掀開恕兒麵前的紅珊瑚垂珠,眼中閃爍著快樂和滿足。他:“自周朝始,王族公主出嫁,且是嫁與王族公子時,須垂紅珠一百顆以遮容顏。你這一百顆珊瑚珠子,連蜀國王後出嫁時都沒有戴過。”
恕兒抿嘴一笑,道:“蜀國又不與大海相接,哪來那麼多珊瑚珠子?”
諸葛從容輕輕幫她把垂珠發冠摘下,一邊撫著她的頭發,一邊答道:“以往許多公主出嫁,都是以染紅的珍珠做為頭飾,因為一百顆品貌相仿的紅珊瑚珠子,極其難尋。衛國、齊國、蜀國、陳國、趙國、宋國,都沒有海,珍珠已然稀罕,更不要一百顆品貌相仿的紅珊瑚珠子。這一百顆紅珊瑚珠子,自然不是蜀宮裏的藏品,否則蜀王還不早就將它賣了,把列國的寶劍都搜刮到蜀宮裏來?”
恕兒稀罕地觸『摸』著妝台上的一顆一顆紅珊瑚珠子,問道:“那這頭飾,從何而來?”
諸葛從容笑道:“你夫君我,不是與周樂王很熟嗎?他墓葬裏的藏品,我挪出來給我的新婚妻子打造個頭飾,他老人家如此富有,定然是不會介意,隻會祝福。”
恕兒心中感動萬分,卻不免疑『惑』道:“少爺是何時挪用的珠子?又是何時打造的這個頭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