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泱殿幽暗的角落裏,劉瑛的背影略顯僵硬。
獨孤清見劉瑛既不轉身,也不回答。她徒然笑了,笑聲絕望而孤獨。
她:“劉瑛,世人皆笑你是個聰明的君王,卻是個愚蠢的夫君,笑你登基不到一年,綠帽卻不知被那齊國的亡國公主、繁京的第一舞姬戴了多少頂!可是全下隻有我獨孤清知道,趙宋兩國王位,都治不好你對一個死饒相思!癡情如宋王,絕情如趙王,全都在你劉瑛一個人身上!”
劉瑛轉身走向獨孤清,將虎符和那摔掉的一角塞到了獨孤清的手鄭他無喜無怒地:“公主,當初你的兄長在平梁戰死,你的爺爺亦在陳軍殺入寧和宮後一病不起。他臨死前將趙國托付給了我,將虎符托付給了你。二十年來,我對趙國鞠躬盡瘁,問心無愧,沒有辜負老趙王的囑停但虎符之重,更重於趙國。趙國弱,男丁皆兵。這統率趙軍的虎符,不是兩塊普通的精致木頭,而是趙國僅有的三十萬男丁的身家『性』命。還望公主,珍之、重之。”
獨孤清緊緊握著手中虎符,忽然淚如雨下。她抽泣道:“你既是宋懷王,為何卻不出兵救宋?你……是不是壓根就想讓複國軍收複齊衛之地,為你心中的亡國公主,重建故土?”
劉瑛轉身回到案前坐下,直視獨孤清,不緊不慢道:“公主也知道,我隻做了不到一年的宋懷王,卻做了二十年的趙國國君。我不會視趙國百姓如草芥,不會拿趙國兵士的『性』命開一絲一毫的玩笑。那齊衛陳蜀四國盟軍,並不需要借道趙國,他們直入宋境,戰場在宋國,與趙國毫無幹係,趙王為何要派兵去救?當年宋武王踏破齊衛兩國,趙國沒有援助齊衛,近日齊衛複國,此時趙國若去援宋,你的爺爺豈不是會無端背上助宋武王滅齊衛之責?那四國盟軍,來勢洶洶,士氣蓬勃,此時趙國若與他們對峙,豈不是自討滅國之危?他們大可以不攻宋,而是先滅了曾與宋國同媚趙國,再在趙境屯兵屯糧,徐徐複國。而宋國,從未與趙國結盟,又為何會發兵援趙?所以為保趙國百年基業,趙國隻應示弱,隻應遠觀。”
獨孤清擦幹了眼淚,仔細想了想劉瑛的話,長歎一聲,道:“多謝兄長能為趙國著想。可是……四國盟軍來勢洶洶,士氣蓬勃,兄長真的不打算去援助宋國?”
劉瑛望向東麵宋國的方向,道:“公主,四國盟軍可以輕而易舉地吞滅趙國,卻還不是宋國的對手。”
獨孤清將信將疑:“你真的確信,你那勤政的兒子劉璟,能夠獨當一麵,擊潰四國盟軍?”
劉瑛平和答道:“我答應過老趙王,隻要我一日是趙國之君,就不會將趙國百姓陷入危難。趙國之兵,我一個將士都不會用。若是璟兒抵擋不住,我便回去助他。擊潰四國盟軍,獨我一人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