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劉璟差點喝了林瓏給他的毒酒。他背著恕兒逃回了自己的寢宮,兩人如劫後餘生般抱頭痛哭。哭過之後,劉璟問道:“恕兒,假如有朝一日,你心中那個值得你信任的哥哥,忽然變成了一個不顧禮義廉恥、不顧禮法家規的無恥下流、齷齪不堪之輩,你會怎樣對我?”
“你會不會棄我而去?”
“世事無常,我真的後怕,如果我剛才飲了毒酒而死,就再也沒有機會對你這一番話。”
“恕兒,你一去一回,我才知道什麼叫做‘情有獨鍾’。梅樹下,你將你的身世告訴了我,從此我劉璟的心裏,除了東方恕,這輩子,再也不可能有別的女子。”
……
哥哥,難道,你是為了讓我當上楚國公主,才擁立我爹為楚王的嗎?可是我當了楚國公主,對你又有何好處?
或者,你擁立我爹為楚王,就是為了離間楚王與楚國三公九卿之間的信任?你將此事嫁禍給新楚王,從此楚地才能又生禍患,難以與宋國抗衡。
……
林瓔見恕兒麵『色』憂慮,於是拽了拽她的衣袖,道:“恕兒姐姐,我隻是懷疑劉璟,並沒有這件事就一定是他做的。不過,你再仔細想想,除了他,還有誰不希望楚境順利一統?”
恕兒搖了搖頭。
林瓔歎道:“『色』不早了,你快回去,過幾日得空了再來看我。”
恕兒挑眉道:“我就是來等‘『色』不早’的,否則如何帶你出去?”
“帶我出去?”
“我爹已經在與眾臣商議,想要借機殺了那六王,以絕楚國後患。他能殺六王,怎麼就不能殺你這個太子?你雖相信我爹的為人,但此一時彼一時,我爹現在已不是晟王的軍師,而是楚王。他所做一切,都不再是為晟王府,而是為了楚國。”
“你爹不會殺我的。”
“就算我爹不殺你,你如何確保那些為了討好新楚王的三公九卿不會趁機殺了你?你如今身份尷尬,幽禁在此,恐怕會雍性』命之憂。你跟我走,起碼避一避他們圈殺六王的風頭。”
“那我娘呢?也跟我們一起走嗎?”
恕兒道:“要走不如一起走。咱們去問問她。”
於是兩人推門進屋,隻見蘇琴仍在彈奏七弦琴,卻十指無力,滿麵淚痕。
林瓔道:“娘……”
蘇琴猛然抬頭,卻見林瓔身邊站著的是東方毓的女兒,於是惡狠狠地指向恕兒,道:“沒想到,我竟與顏笑、宋韻她們一起撫養了那個『奸』賊的女兒!你還有何顏麵來見我?是來替你那『奸』賊老爹澄清的嗎?還是奉了他的旨,來此殺了我們母子二人?”
恕兒茫然不答,林瓔道:“娘,這件事真的十分蹊蹺。我與你了好幾遍,這件事,宋國也得利,所以凶手很有可能是宋王,不是姑父。”
蘇琴冷道:“宋國得不得利我不知道,但是眼前最得利的,是那姓東方的『奸』賊!他搶了你爹的楚王之位,還將你我鎖在簇。如若他沒有賊心,為何不讓你繼楚王之位?”
林瓔道:“楚國現在內憂外患,我這個太子,文不能舌戰群雄,武也不能獨當一麵,我若登基,又如何重建分崩了十二年之久的楚國?娘,恕兒姐姐是來接咱們一起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