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身體尚且溫熱,但脈搏已經止了。
趙七跪倒在地,捶胸大喊:“大王!趙七對不住你!趙七對不住你啊!”
薛久命抱起案上兒,大步走出了百毒堂,拋下一句:“沒想到我薛久命一世‘起死回生’的神醫盛名,竟讓這無恥兒砸了招牌!我要親手把他給埋了!也親手埋了自己的盛名!”
薛伊人立即追著父親而去,留下百毒堂上的蜀地向導和一眾陳國人,麵麵相覷。
薛家父女二人快步走到一間隱秘的藥房,將那兒放在了桌上。薛久命立即取出懷中的一包銀針,手法極為熟練地找準各個穴位,為兒施針。
薛伊人站在藥房門口,蹙眉問道:“爹,諸葛叔叔不是讓你殺了陳王嫡子嗎?你怎麼又將他救了?你將他救了也就罷了,為什麼還要讓那些陳國人誤以為他死了?”
薛久命見那兒咳嗽了幾聲,才答了話:“要殺陳王嫡子的,是衛王薑稷,不是諸葛遁跡。莫,他們島主仁慈,既要殺了陳王嫡子,又要留這無辜兒一條性命。”
薛伊人更加不能理解:“諸葛叔叔既然要滅陳國,為什麼還要大費周章地救陳王的兒子一條命?”
薛久命搖頭歎道:“大概是因為,諸葛遁跡與這無辜兒,同病相憐。
當年宋武王滅衛國,衛國太子死裏逃生。那死裏逃生的衛國太子,便是你這位諸葛叔叔。他做諸葛遁跡時,周遊列國,與當今的陳王李忱頗有些交情。爹覺得,他不殺這兒,一來,是因為他與陳王曾有交情,所以不忍令昔日好友斷子絕孫,二來,是因為陳國滅國之後,這個兒,就好像是當年的他。
不過,陳王的兒子實在是比衛國的太子命好。
等那幾個陳國人離開,等陳國滅了,這兒在咱們藥王山中無憂無慮地長大,隻會覺得自己是個孤兒,不必背負家仇國恨。”
薛伊人看向繈褓中呼吸均勻的兒,心中忽然不平:“爹,憑什麼這個兒就能無憂無慮地在咱們藥王山長大?諸葛哥哥也是孤兒,憑什麼他就得去幫衛王打仗?”
薛久命笑得合不攏嘴,促狹道:“憑什麼?就憑那文武雙全、不可一世的諸葛遁跡,自己生不出孩子來,隻能培養個路邊撿來的孤兒,幫他完成王圖霸業。實在是可憐至極,可笑至極!”
薛久命吩咐奴仆在藥王山裏的一處風水寶地給陳王嫡子李惟修了個的墓。墓中空空如也,陳國眾人卻在墓前哭泣不止。
哭過之後,趙七仍將那兩車金銀留給了薛久命,便要帶著眾人繼續去往楚國。臨行前,李愔問薛伊壤:“薛姐姐,你們把衛王的親信莫妄談埋到哪裏去了?”
薛伊人淺淺一笑:“公主妹,既然那一大筆生意作罷,趙七爺的地契,我們一紙也拿不到,那麼衛王的親信,我們可就不敢隨意殺了。不過,你們放心,我們將他扣在藥王山,等你們到達楚國,我們再放了他。你們可以放心上路。”
陳國眾人離開之後,薛久命指向趙七留下的兩箱金銀,對莫妄談道:“莫,你將這一箱金銀送去衛國,幫我跟你們衛王殿下問個好,讓他早早娶妻。這箱金銀,就當是我提前給他的賀禮了。另外一箱,我留下了,用來養你們衛王殿下硬塞給我的……陳王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