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伊人立刻收回了手,笑對父親吐了吐舌頭。
恕兒趁機看向薛家父女,隻見薛久命果然如劉璟所,毫不驚訝,好似在看鄰家農舍早已成親多年的夫婦。而薛伊人雖然嘴上罵著,但眼裏卻漸漸泛起了看熱鬧的笑意,嘴角眉梢,盡是歡喜。
恕兒順勢綿軟無力地靠在了劉璟懷中,故作閉目休息,心中卻在盤算:“看來劉璟的沒錯,薛久命已經知道了我腹中的孩子是宋王的。而我的推斷也沒有錯。薛伊人氣色甚佳,毫無悲傷之態,又見我棄了她的‘諸葛哥哥’而對宋王投懷送抱,便堆了一臉遮掩不住的歡喜……幸好劉璟不知她對從容的心思,否則以她這副開心顏,怎能瞞得住生死事?可惜劉璟在此,我不能開口去問他們父女二人。
從容,義父,你們就在這藥王山莊裏,對不對?
既然你們還活著,留得青山在,一切都須從長計議。等我引開劉璟,等我平平安安地將孩子生下來,再單槍匹馬過來尋你們。更何況,此時我就算開口明問,薛家父女也一定不會向我這個‘宋王的女人’透露你們的消息。與其讓孩子與我一起陷入困境,既不得宋王的幫助,也不得薛家父女的信任,不如暫且按兵不動,先離開這處處都是毒藥的藥王山為妙。”
劉璟將恕兒攬在懷裏,心中早已柔情萬縷,不禁假戲真做。他將下巴抵在了恕兒的頭頂,樣子十分親昵,笑如春風拂麵,聲如溫泉潤玉:“恕兒,你的喜脈是薛掌門診到的。咱們的孩子,也是薛掌門為咱們保住的。你還不趕快謝過薛掌門?”
恕兒慢悠悠地睜開眼睛,對薛久命溫和一笑,:“我與宋王殿下會一輩子都感激薛掌門的。”
薛久命亦是一笑,眼裏卻盡是不屑:“我未施一根銀針,也未開一副良藥,不敢居功。”
薛伊人走到恕兒麵前,不懷好意地看向劉璟,:“宋王殿下,原來你才是她腹中孩兒的爹呀!恭喜恭喜!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你就在我們藥王山的百毒堂裏,給你這大難不死的孩兒取個名兒吧!”
劉璟臉上仍掛著笑,卻知道恕兒肯定不願讓殺夫仇人為她的孩子取名,於是不置可否地:“寡饒孩子,自然要取最好的名兒。寡人一時半刻還未想好……”
劉璟推托間,恕兒心裏萬分無奈。薛伊人,你就這麼想殺了你的諸葛哥哥和別的女人生的孩子嗎?我已不知再如何去演,你難道還是不相信這孩子是宋王的嗎?
想到此,恕兒推著劉璟的胸膛坐直了起來,又將右手食指輕輕覆在了劉璟的唇上,笑對劉璟道:“你謙虛什麼?方才你不是還同我,不論是兒子還是女兒,你都已經想好十幾個名字了嗎?”
劉璟垂目看向他親自戴在恕兒手腕上的玉環,明白恕兒此時既是在薛家父女麵前圓謊,也是在故意為難他。
劉璟嘴角一彎,眼裏卻盛了些許苦澀。方才,他沒有對她任何一個名字,他對她的是——
“恕兒,我雖是你的殺夫仇人,卻也成了你們孩子的救命恩人。
你不知道,昨夜我得知你有孕時,我心裏其實是百感交集的。但是當我發現薛久命開始套我的話,引我下令謀害諸葛從容的孩子時……我心中便隻剩下欣喜若狂!我想,我如此十惡不赦,卻竟能得到上的眷顧,獲此一次將功贖罪的機會!這個機會,我一定不能失去。
所以,如今在這個世上,最想保住你腹中孩子的人,就是我。
我是他的恩人,他也是我的恩人。”
劉璟握住恕兒的雙手,:“‘恩’字,可好?”
恕兒滿意地點零頭:“我方才也覺得‘恩’字最好,男女皆宜。咱們的孩子,就疆劉恩’了。”
薛伊人又問劉璟道:“宋王殿下,女才疏學淺,不知‘恩’字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