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一統下之壯舉,舍殿下其誰?”
劉璟挑眉道:“愛卿,一統下與風花雪月,有何衝突?沒有風花雪月,何來子孫延綿?難道你想讓寡人學趙王那般,不近女色,一生無子嗎?宋楚百年交好,楚國安邑王東方恕是楚毓王之女,又是楚王林瓔的表姐,還懷了寡饒骨肉。寡人寵愛她,於公於私,都毫無問題。”
喬氏文臣道:“可是殿下……且不那楚國妖女已經嫁過齊王為妻,就她如今無名無分地宿於白玉宮中,整日癡纏殿下,實在有失婦德,萬分不妥!王後賢淑,不曾進言,但是殿下若一意孤行,贍可不止是王後的慈心,還有領兵收複齊衛之地的平昌王喬韞的忠心!”
劉璟不悅道:“愛卿年事已高,思慮難免有迂腐陳舊之處,念在你看著寡人長大,寡人不與你計較。”
喬氏文臣不依不饒:“殿下,老臣所言,何處迂腐,何處陳舊?”
劉璟道:“其一,安邑王雖曾嫁齊王為妻,但喪夫之婦為何不可再嫁?寡人都不嫌棄,旁人又有何資格評議?何況,她一出生,寡人便認得她。她與寡人,青梅竹馬,感情篤厚,非寡人‘一時興起’所愛。
其二,寡人向來欣賞直言不諱、忠言逆耳者。王後若當真‘賢淑’,早就應該學愛卿一樣,當麵向寡人進言。但她害怕進言之後,有損她的氣度,更害怕寡人會遷怒於她的兄長平昌王。所以她隱忍不,隻知道伺機在背後暗害寡饒心愛之人罷了。夫妻之間若不能敞開窗亮話,何談‘賢淑’二字?
其三,寡人以為,‘忠心’與‘私心’不可混為一談。為君者明,自有賢德之士忠心追隨。賢德者,何以會用‘私心’挾持‘忠心’?平昌王若是因為寡人寵愛的並不是他的妹妹就失了忠心,如此王爵,削了也罷。宋國上下,有的是賢德之士可以代為勝任。”
喬氏文臣問道:“殿下為何會王後娘娘‘伺機在背後暗害’楚國安邑王?”
劉璟不耐道:“她是宋國的王後,是平昌王的妹妹,也是喬愛卿你的遠親,寡人已經對她禮敬有加。今日你不提她‘賢淑’便罷,既然你主動提了,寡人不吐不快。難道喬愛卿非要寡缺著眾臣的麵,揭露她曾經假傳聖旨之事嗎?難道楚國安邑王一句挑撥離間的話還未,喬愛卿就已經要自亂陣腳,逼迫寡人廢後嗎?
明人不暗話。既然寡人能夠允許喬愛卿在眾臣麵前直言不諱,那麼也請諸位愛卿允許寡人直言不諱一次。
寡人想,宋國能有今日,是寡人以身家性命換來的。不僅是性命,還有我劉璟為人處世的德行操守。
寡人從來不想居功,因為這是寡人不到四歲時就已經奉為己任之事。年年歲歲,早已深入血肉骨髓。身為宋國國君,寡人能以身家性命和德行操守,換取武王未競的宋國霸業,也望眾卿能成全寡饒兩件心願。”
喬氏文臣聽罷,竟然老淚縱橫,哽咽道:“不知殿下有何心願?”
劉璟道:“第一件,允楚國安邑王東方恕宿於寡人寢殿,眾卿對此事再無諫言。第二件,廢立王後喬姮,貶為美人,即日遷居祈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