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春暖百花綻,荒漠萬裏朔風急。
盟軍尚未抵狼城,蜀王一人戰千騎。
寸草不承英雄血,下從此無劍癡。
邀卿歸來昭活,共披縞素祭故知。
……
讀罷,恕兒一愣。
蜀王一人戰千騎……下從此無劍癡?
明明不久以前,他們還在白玉宮中匆匆見過一麵……
東方愆見恕兒神情有異,便放下筷子,問道:“殿下寫了些什麼?”
恕兒蹙眉:“蜀王領兵西出晉陽關,還未抵達漠北狼城,盟軍遭遇不測,蜀王……戰死沙場。殿下邀咱們回臨江,為四國盟軍和蜀王殿下辦一場祭禮。”
東方愆平靜道:“其實這件事我前幾日在軍營便聽了,但怕你難過,沒讓任何人告訴你。以楚宋現在的關係,宋國對蜀王之死尚未有任何反應,殿下若是搶在宋國之前為四國盟軍大辦祭禮,豈不是明目張膽地向宋國挑釁?我以為殿下不會這樣做的,真不知道他究竟想幹什麼。”
恕兒問道:“如果當今楚王是你,你會不會替四國盟軍和蜀王殿下辦一場盛大的祭禮呢?”
東方愆思考了片刻,點頭道:“會。”
恕兒又問:“那為什麼你的表哥不該去辦這場祭禮呢?”
東方愆答道:“因為表哥在扮演一個懼怕宋國的懦夫楚王,他辦祭禮,並不符合他所扮演的懦夫角色。我若是楚王,我不懼宋國,自然會為共抵宋國的四國盟軍大辦祭禮。”
恕兒道:“你對當今楚王所扮演的角色,似乎理解的並不準確。他扮演的不是個懦夫,而是個傻子。懦夫隻是膽,膽之人,亦可處處算計,步步為營。但傻子不同,傻子壓根不明對錯,凡事任性而為。你若是宋王,鄰國之君是懦夫還是傻子,更能令你放鬆警惕呢?”
東方愆恍然大悟,拍手笑道:“林哥哥果然聰明絕頂!他為四國盟軍大辦祭禮,反而能顯得他不僅昏聵好色,還傻氣衝!如此一來,宋王那廝定然對咱們楚國更加放鬆了警惕。林哥哥可真是演得十分到位,十分到位呀!”
恕兒疑惑:“你何時與殿下如此要好了?你不是向來對他的聰明不屑一顧嗎?”
東方愆咳嗽了一聲,嘴硬道:“我這是見賢思齊,學無止境!他盡耍些伎倆罷了,但是有些耍得精妙的伎倆也是可以偶爾學一學的。”
恕兒道:“那咱們明日一早便啟程去臨江。”
東方愆剛要點頭,卻又忽然搖頭:“你去,我不去。宋國若是想攻打咱們楚國,楚水之濱的安邑郡便是兵家必爭之地。殿下將我留在安邑,就連你領兵援趙時都沒讓我跟著一起去,是因為他看重我的將帥之才,暗中讓我在此防著宋國。”
恕兒不禁噗嗤一笑:“你的將帥之才?我怎麼沒看出來?”
東方愆“哼”了一聲,嘟囔道:“又不是我杜撰的,是你不在時,林哥哥親口對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