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贖罪也好,是同情你我也罷……他給我的越多,我就越是覺得,這一切原本都不屬於我,我又何必去爭奪?
但是想到爹對我的栽培,想到爹也坐上過千秋殿的龍椅,想到爹娘對楚國的付出,我就還是不甘心。”
恕兒望著林瓔的背影,亦低聲:“我總覺得,殿下對他現下所擁有的一切,根本毫不在乎。不論這些東西到底屬不屬於他,也不論他如何苦心經營,他既然能與你分享,便沒有將那些身外之物看得比你還重。他能如此待你,你若恩將仇報,又怎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於我而言,你們二人都是我的親人,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們因為誤會和已經過去的恩怨而自相殘殺,讓楚國再次分崩離析。
你若真的看不懂殿下的意圖,何不去親自問問他?他對旁人的話,你可以不信,但是他對你究竟沒過假話,你應該心知肚明。
有朝一日,如果真的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東方,姐隻想求你答應我一件事,就是留住林瓔的性命,暗中放他離開楚國。他不會武功,如果不給他一兵一卒,他根本對任何人都構不成威脅。”
東方愆鄭重道:“姐,我答應你。這幾年來,他為楚國做的事,足以換他一條性命了。更何況,我也是不忍傷他的。”
到此,東方愆不禁醒悟:“或許他一直不習武,就是為了博取這一絲同情,再用這一絲同情,換一線生機。如此險棋,也隻有他會……用性命去博弈。”
劉恩拉著林瓔跑了回來,兩人又“較量”了一局,隻聽林瓔慘叫一聲:“哎喲!寡人堂堂楚國之君,竟然輸給了你這個丫頭!不行不行,得改規矩,五局三勝!”
劉恩咯咯笑著,指著林瓔道:“瓔,你是堂堂楚王,可不許話不算話!三局兩勝,你輸了兩局了,就是你輸了!”
林瓔一邊將趙王和宋王的賀禮拎到了劉恩麵前,一邊笑:“好吧,那寡人就話算話!恩,恭喜你,又長大了一歲!”
劉恩見趙王和宋王的賀禮大不同,不知先拆哪個,於是問道:“瓔,你我是先拆宋王爹爹的賀禮,還是趙王爺爺的賀禮呢?”
林瓔道:“按照長幼尊卑,你還是先拆趙王的賀禮吧。”
劉恩眼珠一轉:“你你比宋王爹爹年紀,那我先拆了他們的賀禮,最後再問你要賀禮。”
林瓔雙手一攤:“我的賀禮,向來是我房中的東西隨便你挑。往年如此,今年如此,往後年年,都是如此。”
劉恩滿意地點零頭,大手大腳地拆開了趙王的禮盒,裏麵裝著一隻精致的木質鈍劍。鈍劍以一繡花綢緞相裹,綢緞上是趙王親筆寫的字,木質劍身上鐫刻著兩朵梅花。
劉恩對趙王的字並無興趣,轉手將綢緞遞給了林瓔。
林瓔讀道:“恩,孤製鐫花鈍劍予爾,望爾一生無需銳器,信手拈花,自在逍遙。”
劉恩把玩著木劍:“趙王爺爺的手可真巧!”
恕兒從劉恩手中接過木劍,見那梅花圖案甚為熟悉,正是自己發髻中鐫梅玉釵上的梅花樣式,不禁心中一酸。
劉恩又拆開了宋王的賀禮,是一把巧的七弦琴。七弦距離比普通琴弦要窄許多,每根琴弦也短了一半,十分適合三歲孩童的手。
琴弦上夾著一張薄紙,紙上寥寥幾字——
恩,
有朝一日得相見,為爾暖手調七弦。
今世若逢吾老矣,秋風溫酒敘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