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如猛虎撲入羊群,張須陀將兩隻六十斤重的溜金大錘舞得呼呼風響,迎上來攔路的兵將莫不在一個照麵間便被打死。隻是突厥兵實在太多,殺得一個,那剛露出來的縫隙立刻便有人填上,好象湯水瀉地一般。張須陀卻是不懼,一對大錘上下翻飛,隻往人多處闖。
箭樓上史萬歲看明白了,突厥騎隊在萬人左右,兩翼縮的極緊,也並無什麼陣形,似是圍住了什麼東西撕扯一樣。又見張須陀一頭撞了進去,那馳回的兩人有些象薛世雄胡連幹,便將手中黑旗向前揮動——隨著十數員騎將的長槍前指,二萬鐵甲重騎邁開步子,開始衝擊前的慢跑,沉重而又齊整的鎧甲撞擊聲有如浪濤拍岸般響起來。
張須陀在突厥軍中衝突一陣,忽聽左前方“咚咚”的重兵器交擊之聲不絕,中間又夾雜了幾聲印象深刻的吼叫:“我靠……”頓時大喜,口內嚷道:“我的兒!尚未死耶!”左臂夾住刺來的一槍,右錘揮出,將那兵的馬頭擊的血肉模糊,又把右錘往鞍上掛了,右手便持長槍往前直戳,硬生生戳出一條道來。
卻見突厥人圍了老大一塊場地,十多員翎毛飄飄的突厥將官繞著三人團團亂轉。那三人當中有兩個步行的認不得,都穿著隋軍旗牌官的皮甲服色;另一人便是將他當作木樁捶打的孟慶,正騎著雪花驄,右手棒左手刀前後遮攔,將兩個旗牌官護的嚴實。那些突厥將官顯然怕極了大棒,見棒來也不招架,盡都躲開,手中兵刃隻望兩員旗牌小官身上招呼。
張須陀衝進來,看見這般情景,知道是突厥人擋不住孟慶的狼牙棒,行的拖耗之策,當下手中長槍便往一黑翎軍官擲過去:“窟含真!爺爺來啦!”操起大錘直撞過去。
那突厥元帥窟含真也是一員勇將,與張須陀西北對峙已非一日,自然知曉他的厲害,見這廝又是不顧身份單人獨騎揮錘闖軍,不由得舍了孟慶,與五六員將一齊圍了上來。隻要殺了張須陀,監軍都速的死也算不得什麼。
哪知道剛剛離開孟慶戰團,那邊就悶響連連,周圍軍士亦大聲呼喝起來。回頭看時,卻是孟慶沒了當麵的幾員將襲擾,轉身就將後頭砍斫吳孔鐵璋的兩人捶殺,其中一人便連胯下坐騎也被捶的四肢斷裂,肚破腸流。兩個旗牌小官亦得了空,吳孔跟在孟慶馬後,鐵璋便去將腰刀割下敵將首級,拔除頭盔上的官翎。仔細再看,他的腰間已掛了有五顆人頭。
窟含真怒不可遏,又棄下張須陀,也不顧孟慶,挺槍往鐵璋頭上便刺。
鐵璋見隻窟含真一人,倒也不懼,抽身避開長槍,持刀砍回去。
如此鬥將起來,隋軍四個人分了三處:鐵璋與窟含真纏在一處;張須陀對了五六員突厥將;孟慶卻殺紅了眼,也不去幫二人,帶著吳孔在人堆裏穿來繞去,見著跑的慢的便一棒子打死。突厥人重重疊疊圍了不知道幾層,因了孟慶卻殺不進來,反將自己的頭領也困在裏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