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節(1 / 2)

孟慶回了寢帳也不得便睡,王安絮絮叨叨的求孟慶寫回書。孟慶怎麼拿的起毛筆?筆管太粗,筆頭太軟,那是不會的。他倒想出一句推搪的話語:“屁股疼,改日再寫。”隻是屁股是否疼痛與抬手握筆實在牽扯不到一塊,不大好說出口來。當下隻得應了:“好。你且歇息,明日一早與書你回去。”軍中不許留家眷住宿,自有兵士領王安去了別處。

怎麼辦?孟慶向錄事官借來紙筆墨水,放低布簾,壓上幾個大石,點了三隻蠟,試著在紙上塗了幾下。本來想寫“我很好”三個較簡單的字,寫完了自己張目去看,隻看到三大團黑墨。將那張紙揉了,鋪開第二張再寫——看去遠如飛龍舞鳳,近似蚯蚓螃蟹。又揉了,一時不得其法。將蕭齊的“平安否”打開了來看,亦是粗粗細細彎彎曲曲,與自己的幾個“字”倒有異曲同工之妙,心中略略好過了些。大家寫的差不多,大哥不用說二哥。

直挨了個把時辰,帳外隻剩了偶爾的數聲馬鳴與士兵巡行的腳步聲,方才得了個法子。便將毛筆的筆頭掐住了一陣亂揪,扯得隻剩下細細的一撮,又將腰刀抽在手中,量了尺寸齊齊切去一截,再摸摸,那狼毫直挺挺硬邦邦的,與千多年後的硬筆也沒什麼差別。

提筆再寫,果然順暢無比。

“嘿嘿。”孟慶幹笑兩聲,繼續寫下去,心手相通,再無任何掛礙。禁不住心中大感得意,便要賣弄,於是力凝筆底,抄了腦中記得的兩句“十步殺一人……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再讚蕭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最後和蕭齊說“我很好,你保重”。意尤未盡地停了筆,遠看幾次近看幾次,自己讚自己道:“好極!”規規矩矩地對折疊好,壓在案上,這才拍手上榻,睡覺去了。

隻是第二日一早去還筆有些臉紅,和錄事官不住道歉:“用力過大,嘿嘿,用力過大……”那錄事小官雖沒了毛筆,卻也不便責難上官,還說:“孟都衛好力氣!”孟慶嘿嘿的走了。

王安得了書信,自也不便多留,這就拜過主人,騎上馬一步一回頭的望東去了。

孟慶得知了蕭齊的確切消息,心下安逸,又看王安去的遠了,便想回帳補回昨夜的一覺。正往回走,營中鼓響。

“孟都衛,去看看你的一千輕騎罷。”張須陀的話讓孟慶頗感意外,當真給我一千騎兵?

卻聽張須陀又道:“孟都衛說的燒糧草,本帥以為甚是可行。突厥向來糧食缺少,隻須略做襲擾,怕是便動不了刀兵。這一千騎,都衛須得好好使用。”

聽了這話,孟慶卻又後悔,昨日口無遮攔惹下事來。這行軍打仗到底不比街頭歐鬥,自己一個人打不過了尚可撒腿逃走,現下帶上一千軍士,一個指揮不當,豈不是憑白送了人家性命?道:“戍主,小將孟浪了,小將從未領兵上陣,實在不敢擔待上千兄弟的性命,還請戍主另選高明,小將願為前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