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鐵杖鬥了多時不得取勝,正在急噪,忽見對手使出亡命招數,心中大喜。當下略微偏過頭顱,手裏陌刀並不停頓,改削為紮,直捅過去。
“啪!”地一聲,那突厥將官一槍杆擊在麥鐵杖肩上,自己卻陡然長聲慘嚎,直摔下馬,心窩處一柄長杆陌刀直挺挺插著,不住搖晃。
勝負已分,兩邊掠陣軍士各有數人上前,搶了自己的將官回去。麥鐵杖左臂肩胛斷裂,那邊突厥人卻眼見不活了。\\
宇文述哈哈大笑:“好!好。可汗已輸了一陣了。”
處羅並不理他,眼睛盯在了張須陀臉上:“將軍想必便是大隋柱國大將張須陀了。”
張須陀點頭:“可汗眼光獨到。”孟慶在一邊想:穿紅袍的矮子,好認。
處羅又望向孟慶,問張須陀道:“那位持大棒的黑臉將軍便是殺我監軍斬我萬夫長之人罷?”
“正是。”張須陀嘿嘿而笑。“可汗帳下有如此勇將否?”回頭叫孟慶:“孟將軍出陣罷,可汗望你多時了。”
“得令!”孟慶有意炫耀,大叫一聲,靴後鐵刺連磕馬腹。那雪花驄高聲長嘶,跳躍而前,直衝到處羅身前七八步處方才停下。
“罷了。孟將軍果然勇猛。”處羅在眾軍將的護衛下緩緩後退,卻不令人上陣相鬥了。“得見張柱國孟將軍一麵,朕願已了。柱國在安定與我突厥交鋒有年,素有勇略,朕帳下諸人哪個不知?現又有孟將軍這般人物……唉……”漸行漸遠,其聲不聞。
隻鬥了一陣處羅便退去,宇文述倒也高興——左右麥鐵杖也是贏得一場,斬了一員胡將,大事可定。回到中軍大帳,忙吩咐醫官為麥鐵杖接上斷骨,包紮固定。不久,斥候來報:突厥營中降下狼頭蠡,帳篷柵欄盡皆拔起,鳴金之聲不絕。
宇文述哈哈大笑:“這便退啦?”甚是得意。便攜了張須陀的手,與眾將一同登上箭樓觀看。
突厥寨中亂了大半日,收拾糧草等一應物資,焚燒殘餘寨柵,到了午後方才清理完畢。處羅使步軍作前隊,弓兵在中,馬隊在後,緩緩望北而行,竟然真的退了。這邊隋軍看到,齊聲歡呼鼓噪。宇文述極是高興,命人在箭樓上擺放酒肉,與眾將邊飲邊看突厥退兵,笑說:“突厥人真是蠻子,退兵也是不得其法,哪有以馬隊壓後的?哈哈。”張須陀皺著眉頭,隻不說話。
到了晚間,派出的斥候不斷來報:突厥大軍十八萬已經退出二十裏……已退四十裏……已退五十裏……六十裏……夜已深了,對麵不見敵人篝火,空中一輪清月照下來,遍地銀輝。
宇文述帶著麥鐵杖等將回了西營。張須陀卻不叫人歇息,將大小將官集在帳中議事:“你等……有何高見?”自己也說不出什麼,隻覺心中不塌實。
眾將都滿心歡喜,哪有甚麼“高見”?議論的都是慶功事宜。薛世雄忍不住問張須陀:“戍主,小將可以換防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