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日匆匆過去,這一天早蕭齊正同奴婢們一道栽種修剪花木,卻見王安領慕容三藏進了園子。慕容三藏氣急敗壞,一張胖臉掛滿汗粒,不停地擦拭,報說:“朝廷另行委派了一名將作長史,將洛陽將作公務都接收了去。”
蕭齊聽了倒是一喜,道:“接受便接受了罷,你如何來了?”
慕容三藏說:“蕭公子不做長史,三藏留在將作寺做甚麼?已辭了官,洛陽的園子也賣了,來長安尋蕭公子投奔,家眷老小都在府外。”
蕭齊一笑,知道慕容三藏是何意,便說:“三藏兄先安置家小罷,妥當了再來,咱們一道去晉見晉王爺。”他不提孟慶,慕容三藏是楊廣一係,不好在孟慶身邊安插。
哪知慕容三藏道:“小人還是跟著蕭公子罷?蕭公子為官,小人便在衙中做個錄事參謀;公子不為官,小人便在府上做個管家……”看一眼旁邊的王安,改口道:“便是為公子做門房,也強過受他人的肮髒氣。”
蕭齊倒不好說甚麼了,不知慕容三藏是真是假,隻好扔幾句場麵話:“三藏兄說哪裏話來,兄是大才,不比蕭齊隻會吟幾句歪詩,且安排家眷,這幾日自有處置……”他原是想去尋楊廣為慕容三藏討差事,不料卻說中了。慕容三藏家眷尚未安置妥當,吏部文書便發了下來:著蕭齊為晉王府職司長史,慕容三藏為晉王府府兵司馬。
此“長史”與彼“長史”大大不同,乃是五品的正官,操持一切晉王府政務軍事,輔佐晉王。慕容三藏更是從無品到有品,一步登天,作了從六品的府兵司馬,統轄王府八千餘私兵。
蕭齊心中有數,這是楊廣有心示好,用意隻在孟慶張須陀的身上。當下也不推辭,正好借了這個機會在楊廣麵前露上一手兩手,找空子壓一壓張衡。慕容三藏得了從未想過的大官,吏部在冊,心中更是清明。這個武職官兒也不知怎樣掉在自己的頭上,左右去到王府,上麵自有蕭齊公子指示機宜,下麵有副職將官領命做事,我隻須每月支取俸祿便好……
蕭齊升官發財,孟慶自然歡喜,在張須陀府上吃喝時不免提上一提。張須陀冷笑:“你這黑廝知道甚麼?你拜兄有才是實,確能做個刺史。王老太傅也曾這般說來,卻跑去王府做甚麼管家……”
孟慶忙道:“不是管家,是職司長史。”
張須陀道:“老子說話,你聽便是。王老太傅已上本力薦蕭齊為荊州刺史——你拜兄職位低下,又沒甚麼極大的功勞,隻能先掛上名號再說。荊州雖是陳朝轄地,平陳之後才能上任,卻也不遠了。如今倒去做管家!枉費了老子一片心。”言下之意,他也上了奏折舉薦蕭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