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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慶將眼瞪著楊秀,見他背上背了一把砍刀,手裏也持弓箭,亦是早有預備。心中反倒靜下來,揣測倒底發生了什麼事,竟然叫元胄楊秀這般鬧起來。於是下馬,將刀歸鞘,笑道:“王爺,元郡公,兩位能出此計謀,必然是朝中有了大事。孟慶才離京兩天,實在摸不著頭腦,還請兩位明示。兩位既能捉到孟慶的短處對症下藥,就不必再支吾甚麼紅顏禍水——列娃在安定軍營中便已是孟某的人,以兩位的通天手眼,想必有所耳聞。既然知曉,還要做出這等事情,又將我府上兵士打傷,卻是為何?”

元胄與楊秀對視一眼,頗感驚異,這孟黑子果然不止是武勇過人啊。

原來,孟慶大軍離京的那日,楊堅不來餞行,卻是攜王韶、裘福一幹人暗暗出宮私訪了,去了太子東宮、晉王府兩處。楊堅出宮暗訪不為別的,隻為平陳行軍總管一職的交托——已十一月了,長江慢慢枯水,正宜南下。

去到晉王府,看見楊廣與蕭妃詩文吟和,楊廣詩雲:

晉家山吏部,

魏世盧尚書,

莫言先哲異,

奇才並佐餘。

蕭妃和:

學行敦時俗,

道素乃衝虛,

納言雲閣上,

禮儀皇雲初。

楊堅看著心喜,又加兩句:“糜倫欣有序,垂拱事端居。”第一句誇楊廣治家有方,第二句便帶了皇氣,有治天下的意思。楊廣喜動顏色,得意之餘忙叩謝父皇賜詩。楊堅稍坐了會,見四壁懸靠的樂器弦多斷絕,又積有一層灰塵,不住點頭,認定這個皇二子不好聲色。

帶著一腔喜悅,又去太子東宮,不料這裏的景象卻大大不同。前頭引路的裘福有心,使內監宮娥禁言,楊堅直行到內院都沒有消息傳進去。內院正在歌舞奏樂,楊堅耳中聞的樂聲靡靡,心裏十分不樂,待推角門進去,眼珠子幾乎瞪將出來。隻見居中的太子座上坐一美貌女子,這女子一時掩口,一時彎腰捧腹,笑個不停。那楊勇就在場中,矗在一眾舞姬的行列裏揮手蹬腿扭腰擺臀,醜態數之不盡。楊堅大怒,登時扯出佩劍擲過去,“撲”地一聲,將一名舞姬釘在地下。

大變突生,楊勇如遭雷墼,驚的呆了,茫然無措,跪在地上不知說甚麼好。垂著頭,連楊堅何時離去也不清楚。待到醒過神,一刻也不敢怠慢,立即尋元胄楊秀幾人商議對策。元胄聽到皇上發怒,居然在東宮內院斃了一個樂妓,也是無言以對。過了好一陣才想到個棄卒保帥的法子,道:“眼下就要平陳,聖上若總記著太子的過失,軍權便要落在晉王的手裏。唉,隻是朝中一向承平,難以找出甚麼亂子來攪動朝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