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汪笠庵偷娶名伶女(1 / 3)

汪笠庵家裏正醞釀著一場風暴,也正等待著一個爆發的時機。

先是蔡瑤芝派下人到劉柏年家裏問詢汪笠庵最近是不是來過。劉伯年和焦慧嫻就覺得詫異:兩家人雖說還是常來常往,但是自從有了劉建梅汪江瀾之間婚姻沒成的那點芥蒂,畢竟現在已經不及以前走動的那麼親密了。

劉柏年兩口子忙趕到汪家去詢問。蔡瑤芝倒顯得挺平靜,接進去、讓座、倒茶、上水果、說閑話,然後才像很隨便地就提起來說:汪笠庵已經有一個多禮拜沒有回過家了。

焦慧嫻吃驚地說:“那你怎麼還能拿得這麼穩當呀!要擱我早就急壞了,你家當家的人還能跑到哪裏去?怕不是想兒子女兒了,跑北京去了吧?”

蔡瑤芝說:“沒有去。我自己也到北京去找過了。北京城裏學生罷課、商人罷市、工人罷工,我那一對寶貝兒女都在忙著參加學生鬧事呢,不知道是要組織遊行,還是要準備罷課,反正忙得讓我就看見了一回人影兒。他們誰還管他爹他娘呀?後來我連我娘家的親戚們各家都走遍了,就是沒有人看見過我家那個老不死的東西。我還真不好意思跟他們都挑明了說呢!”

劉柏年說:“汪大夫他是好身體好性格好人緣。就知道他好唱兩出戲、喝兩口酒,別是到哪縣哪鄉去出診遇著相知酒友被留住了吧,要連喝幾天幾宿酒那也難免。”

蔡瑤芝說:“他隻要出診了,不跟家裏說也會跟櫃上夥計說一聲的,這一回他跟誰也沒有說過。”

焦慧嫻說:“那你就再細想一想:他近來說過什麼?做過什麼?顯出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沒有?最後這次出去他還提過些什麼沒有?”

蔡瑤芝說:“我這性子你們還不知道,自小嬌生慣養油瓶子倒了都不帶扶的,讓我拿個主意做個決斷還行,就是心思粗不愛想那些雞毛蒜皮、蛛絲馬跡的小事。我這好幾天也是光想了,要說反常,就是他前些日子老說心裏頭覺得煩。可最近他又不把心煩掛在嘴上說了。我還挺替他高興的,沒想到結果就鬧了這麼一出!”

蔡瑤芝又說,自從江瀾和江紅到北京去念了書,汪家家裏頭立時也就清靜了下來。汪笠庵原本就是極喜歡熱鬧的人,平常兒子女兒在家時,抽空一家四口還要吹拉彈唱地熱鬧一番,如今乍一冷清下來就像從暖棚裏跌進了冰窖裏,控得汪笠庵臉冷心涼沒抓沒撓的。

汪笠庵要對蔡瑤芝說,我心裏悶的慌,想出去溜達溜達。

蔡瑤芝就說:想出去你就出去吧,又沒有誰拉著拽著你!

汪笠庵又說:我還是憋悶,想出去找人喝個酒撇個閑天。

蔡瑤芝就說:你就會灌個貓尿耍個酒瘋,要去你盡管去誰攔著擋著你了。

汪笠庵還說:我怎麼還是覺得悶得不行,我去興華茶園去唱兩嗓子吧。

蔡瑤芝說:要是不唱戲那就不是你了,願意去唱你就去唱,大不了我就算是嫁了個戲子。再後來汪笠庵就啥也不說了,再後來幹脆就連人也都找不見了,……

劉柏年若有所悟地說:“你這是在為淵驅魚、為叢驅雀,你這樣不攔他不擋他,就聽憑他信馬由韁地跑來跑去,那不就放任他走到了他自己也收不住韁繩的深淵邊上去了嘛!”

焦慧嫻也說:“這男人們都是任管不任慣,能拍不能怕,你讓他把心都放野了,這人你還能看得住他嗎?”

劉柏年很肯定地說:“他不是最後去了茶園唱戲嗎?那就得去戲園子裏找人,八成是唱戲唱昏了頭,跌進了戲就爬不出來了。你說眼下多少英雄好漢都拜倒在了戲子們的褶子裙下!汪笠庵這人重情義心腸軟,但願這一回我又胡說了他吧!”

蔡瑤芝就馬上派人再去興華茶園打問,有看園子的悄悄說,前些日子是從山西忻州來了個唱山西梆子的戲班子,班號叫“翠雲社”。汪笠庵先跟著“票”了幾場戲,是跟班上唱青衣的“筱翠寶”來往多了。前幾天忻州的戲班子走了,就再也沒見過汪大夫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