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斥日酋巧施疑兵計(1 / 3)

方成子三個月前才當上了西北籌邊使兼總司令徐樹錚衛兵,還是西北軍第三旅褚其祥親自定的人選。

方成子說:“雖說我原本是旅長您的貼身護衛,可我下去當兵都好幾年了,我還是願意在下邊跟弟兄們真刀真槍的幹!您看我天天風吹日曬讓別人看著比徐總司令的歲數都大,旅長還是另挑個乖巧的人吧!”

褚旅長說:“要是平常日子也許還真不會選你,這是要打仗了,那就得選像你這樣打過仗會武功又身高馬大的護兵:要撤退能把長官背起、有危險能把長官擋起,該臥倒能把長官罩起,有障礙能把長官托起。乖巧的人能靠得住嗎?徐總司令是國家的棟梁,他的安危關乎著國家興衰、大業成敗,我就把他托付給你了!”

徐樹錚見了方成子上下打量了一番,也沒有表示出有什麼不滿意,但還是不高興地說:“我是西北軍的上將總司令,你們怎麼就委派了個小小的少尉來給我當衛兵哪?這不是要給我難看?”

褚旅長陪著笑臉說:“屬下絕沒有這個意思,這是我們挑選出來最好的護兵。您要不中意那就另給您選派一個軍階高的來吧?”

徐樹錚說:“那就不必了,你即然說他最好,那從現在就晉升他為上尉吧。”於是方成子的領花上立馬就又增加了兩顆新星。

方成子跟隨徐總司令之後,卻並不見他天天謀劃軍事計劃,反而老是在籌購籌借汽車,好像不是在準備出征打仗而是在組建汽車運輸公司。沒有人敢在這位年輕氣盛的總司令麵前說些什麼,背後也難免會說長道短指指劃劃。

有一天,徐樹錚問方成子,是不是有人在背後說我要辦汽車公司買賣羊皮羊肉呀?方成子也隻得把聽到的閑話都向他報告了。

徐樹錚冷笑一聲說:“盡是些鼠目寸光、豪無見識的瞎議論!我關注了蒙事多年,各種利弊得失早已通盤考慮過了,行事處置的方案也已經爛熟於心,還用得著臨陣磨槍老琢磨嗎?要知道蒙人是生活在馬背上遊獵放牧的民族,民風剽悍、騎術高超、槍法精準、刀功嫻熟,如果以步兵騎兵進擊,無疑是以我所短對人所長,孰勝孰敗很難預料,即便僥幸得勝也不免要傷損過半,這正是我不想看到的!”

徐樹錚接著說:“蒙人最怕的應該一是大炮二是汽車,隻有足夠數量的汽車和大炮,才能真正起到震懾敵膽收複民心的作用,這叫做以勢壓人、以強示敵,兵書上講不戰而屈人之兵就是這個道理。好在八十輛的汽車車隊我已經籌備齊了,不日就要全數聚齊到宣化來。不要說外蒙古庫倫,就是在北京南京誰什麼時候看見過八十輛運兵的汽車隆隆開過?”他那徜徉自得的神情完全溢於言表。

等待汽車的後幾天,徐樹錚突然對方成子說:“我一向知道蒙人秉性多疑,要與他們談判通過別人翻譯他們就會以為失去原意,甚至可能會產生誤解。這會影響到相互的對話溝通。”想了想他又說:“那你就去找一個精通蒙語的人來,我也要親自學一學蒙古語了。”

方成子到張家口打聽到了東興駝號的程貴有,就把他用汽車接來,讓他教徐樹錚學習蒙古話。

徐樹錚特別交待方成子說:“在我學習蒙古話的這幾天裏,不是軍國大事不要打擾我,就說我在此期間概不見客。”有幾位來向徐總司令報告軍情、請撥給養的旅團長吃了“閉門羹”後,就悄悄議論說,不是要打仗嗎?怎麼倒辦起蒙古話學訓班來了?

一個禮拜後,程貴有驚訝的對方成子說:“真想不到呀,才剛剛一個禮拜,你們的這位徐總司令就能說一口挺地道的蒙古語了。有跑了好幾年張庫商道的人還沒有他現在說的這麼流利。他一個江蘇人這麼快就趕上了我這個老草地。真是個說話的把式、神仙的腦子呀!”

徐樹錚學會了蒙古話,那八十輛汽車確實也就都到齊了。一聲令下,車隊就從宣化城出發了。

在長長的車隊裏就有“順通運輸公司”的十輛汽車,李長鎖和孫家有他們都坐在擦拭得幹幹淨淨的汽車裏,像每個司機一樣都換了軍裝,看起來也跟真正的軍人差不多。方成子聽見了他倆說話,就問是宣化的汽車嗎?長鎖忙說是。

方成子說:“我認識你們的東家劉柏年,從我姨夫論起我們還是親戚呢。”

長鎖說:“那就靠您這長官親戚照應了,我們蒙古路熟地麵熟,也願意出這趟官差,就是沒經見過打仗,心裏頭都沒底!”

方成子指著停在上壩山路上見頭不見尾的車隊和牽掛在車尾上的火炮說:“這不都是底嗎?你們還想要什麼樣的底哪?”

徐樹錚是因為考慮到劉柏年順通公司的司機熟悉地理道路又熟悉語言世情,才讓方成子去給他們鼓一鼓氣,讓他們當“頭車”,作整個車隊的向導車。

其實哪裏還需要什麼向導?張庫商道今非昔比,前兩年就修好了能通行汽車的公路,一條寬闊的公路就像一根筆直的帶子一直通向天和地的交彙之處,除了草原上沒什麼地方能修建出這樣直得不帶一點彎的公路,也仿佛是一把比量大地的直尺。沿著路邊還拉起了電話線,塗著黑色柏油的木頭線杆等距排列更像直尺上精準的刻度線——它們也是從張家口一直通到庫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