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籌辦公司
第二天上午出完貨, 中午林衛峰在倉庫辦公室接到蔣經理來電話, 說香港過來客戶了, 請林衛峰過去吃飯, 認識一下。林衛峰推說有事 , 蔣經理在電話裏一再邀請, 最終林衛峰也沒有去。
蔣經理可能覺出林衛峰對他有想法, 同時林衛峰的強硬態度大概也給他留下很深的印象, 想緩和一下關係. 過了兩天他打電話找林衛峰, 說他們要離開深圳了,有事要和他談談,問他什麼時候有空, 說得非常客氣。林衛峰不好再推辭,就找了個時間到他們住的賓館去了.
蔣經理他們住在大都酒店, 條件很好, 裝修很豪華。公司業務部的人到深圳來, 住的是幾百元一天的豪華賓館, 出門打“的士”,三餐吃飯店, 有客商請客, 還經常出國, 相比之下, 深圳辦事處的條件要艱苦得多啦。
蔣經理笑哈哈地迎出來,王竟給林衛峰又倒茶又遞煙。蔣經理說 :“林衛峰, 我們要走了, 有些工作的事想談談, 耽誤你一點時間了。我知道你很忙, 老馬又不在,
辦事處條件也確實很艱苦, 我回去見到汪總, 一定幫你們反映反映, 改善一下條件, 你放心, 我說到做到。”
“那就謝謝了。”
客氣了一番後, 蔣經理拿出一張紙遞給林衛峰, 說:“我和尚辰義簽了一個合同,由他包銷咱們倉庫裏的4000箱T/C紗, 限他一個月內提走, 一個月後開始給他計算倉租, 但他來提貨必須付錢，付多少錢提多少貨。這件事就麻煩你給把把關了, 你看這樣行不行?”林衛峰看看那張合同, 寫得還挺清楚, 就點點頭答應了。
蔣經理又提到核銷本的事,一再解釋是他性急,說話不太注意, 又稱讚林衛峰把問題處理得很好,生意一點沒耽誤,等見到大老板他一定把這些都反映一下。蔣經理每提起汪總常稱之為“大老板”, 而且他動輒把“大老板”搬出來,證明他的事情是多麼重要，這一點林衛峰特別反感。但由於這次蔣經理說的是“好話”,說得又那麼誠懇,林衛峰便忍住了沒有表示出來。
談完了,蔣經理還要留林衛峰吃飯, 林衛峰堅決謝辭了。
晚上,他胡亂對付了幾口飯,找劉偉過來做報關單, 一切都忙完了,已是半夜。劉偉走後, 他剛衝了個涼, 接到了濱江市小單來的電話,說曲虹這幾天要從濱江市去深圳, 問他帶什麼東西。又談了一些情況,聽曲虹講公司已正式和馬主任談了, 準備把他調回濱江市,由林衛峰接替他。馬大發脾氣, 說堅決不回濱江市,說他掌握好多內部情況,如果公司一定要調他,他要去市經貿委告公司。鬧得很厲害。汪總與曲虹商量, 能不能讓馬還回到深圳仍負責辦事處的工作,讓林衛峰負責創辦公司。林衛峰對小單表明了堅決的態度, 馬回來可以,但我決不再與他共事, 沒法幹, 如果讓我幹, 就盡快結束這種局麵, 請小單轉告曲虹並汪總。
幾天後, 曲虹從濱江市乘飛機到廣州, 林衛峰乘火車去廣州接她。曲虹氣色很好, 見到林衛峰十分熱情。在廣州開往深圳的火車上兩個多小時的時間裏,兩人一路交談。曲虹講了馬玉為回濱江市後的詳情,說公司已做了決定,把馬調回,由林衛峰挑起深圳的工作。
曲虹又談到自己,現在在香港工作，汪總的意思將來要她回去接公司總經理的班, 她還不想回去,公司也不好管,香港那裏接觸麵廣, 生意路子寬, 更能鍛煉人。可是她長期在外,小單和孩子在家,遠隔幾千公裏,長此下去,怕也不是個事。
林衛峰說：“你如果單從事業考慮當然是在香港更有發展,但如果考慮到家庭,則應該早些回濱江市工作。哪能讓丈夫長期一個人在家帶孩子呢? 男人誰也受不了這種生活呀。兩個人長期不生活在一起, 感情就會受影響, 所以你必須在事業和家庭之間及早做個選擇才行啊。”
曲虹笑笑說：“有那麼嚴重? 那我還真得考慮一下呀,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回公司工作,調你回去幫幫我你幹不幹? ”
林衛峰說：“不是說好了要我到深圳幹我才來的嗎? 濱江市我是肯定不會回去了。”
曲虹又問：“如果一定要調你回去呢? ”
林衛峰非常肯定地回答:“那我就辭職。”
曲虹聽了,半響無語。
深圳到了,林衛峰把曲虹安排住下,找個地方吃了點飯, 然後曲虹回賓館休息,林衛峰就回海豐苑了。
第二天晚上, 曲虹打來電話, 要林衛峰去華中酒店二樓餐廳。林衛峰到了那裏,見曲虹之外還有兩個人: 一個是瘦瘦小小的香港人, 梳一個中分頭，鼻梁上架一副眼鏡, 姓魏。他年紀不大, 20多歲, 大家都叫他“魏仔”。還有一位是法國籍華人, 也是瘦瘦的, 是魏仔的朋友, 與魏仔形影不離, 叫阿倫。他們是特意從香港過來看曲虹的,魏仔和一個姓龐的先生合開了一家公司, 與濱江市紡織品進出口公司有些生意往來, 他們與公司的領導, 各業務科的許多人關係密切。濱江市公司一有人到深圳, 他們常跑過來看望, 請吃飯。
幾個人見麵一陣寒暄, 就落座吃飯。曲虹說起魏仔,他幾年前開始做紡織品的生意, 當時市場好, 很快就賺了一筆錢。那時他在深圳華中酒店常年包了一間房, 一群做外貿紡織的人整天到他這裏吃喝玩樂, 一切花銷都由魏仔出。魏仔為人實在,大方，又年輕，不會計劃,賺來的錢花掉了很多。後來市場不好了, 過去吃他的那幫朋友都跑了，魏仔求他們什麼事, 都躲得遠遠的。
魏仔在深圳雇了一個人, 叫田平, 原是深圳外運公司報關組的, 現在專給魏仔幹, 負責魏仔的貨物存儲、報關出口等一些雜事, 魏仔每月給他開1000港幣的工資。林衛峰與董國平也很熟，在深圳有這樣一批人，他們過去都是在外貿或外運公司的業務骨幹, 多年與港商打交道，關係處的很好, 後來就出來給港商幹了, 工資待遇比在原單位高的多, 而且自己也能做些生意賺點錢。港商雇了他們就等於在深圳設了一個辦事處, 有許多需要打通的關係, 需要處理的問題就不用自己跑腿了，這些人辦起事來也比港商方便。此外，在香港開公司,隨便雇一個什麼人, 月工資就要八千到一萬多元港幣, 在深圳雇的人相比之下要便宜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