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衛峰說:“我剛好在報上看到海南省一個地方也搞了一個類似的東西,但他搞得很差。許多人慕名而去,花了不少錢卻大失所望, 紛紛投訴。你們的中華大廟會可千萬別搞成那個樣子呀。”
王小娟說:“我們已經籌備了很長時間,張明函老師很有水平,廟會肯定能搞好。”
林衛峰說:“我也希望這樣,我早就聽說過張老師的大名,一直對他十分敬重,相信他一定能幹出一番大事業來。那天我是第一次見到他,因為人多,沒有和他說什麼,有時間我還要登門拜訪,我在深圳今後還希望得到他的幫助呢!”
王小娟說：“張老師這個人特別好,肯熱心幫助人,那天咱們聚會之後,互相交換了名片,他很注意到你,我就是特地來找你的,希望你能加入我們的事業。這件事成功了,對大家都有好處。”
林衛峰說:“我在深圳現在很忙,除了每天的具體業務,還要籌建一個公司。所以你們現在搞這件事,我可能出不上什麼力了,但希望今後能有合作的機會。”說著他找出兩本自己出版的散文詩歌集《夢裏華年》,在扉頁上寫了“敬請教正”的字樣並簽了名,對王小娟說:“這是我的一本習作,送你一本作紀念。請你代我轉送張老師一本,替我向他表示敬意,有機會我一定去上門求教!”
王小娟接過一本書,翻看了一陣,說:“太感謝了,這本我留下。幹脆你還是今天和我一起去吧,張老師也想見你,你當麵送給他不是更好?另外我也覺得你對我們搞中華大廟會提出的建議很有道理,為什麼不和張老師直接談一談呢?”
林衛峰想了一下,說:“也好。”就收拾一下,和王小娟一起出了門。
王小娟是騎車來的,林衛峰也就騎車跟著她,一直到了他們的地方.是在福田食街附近,王小娟說,中華大廟會組委會就在這裏,他們白天在這裏辦公,晚上也住在這裏。可能是租下來的房子。
把車鎖好,兩個人走進去,是一個很大的屋子,裏麵用許多桌子拚成一個大案子,圍著案子擺了10多把椅子。王小娟說,他們就經常在這裏辦公。她找了個杯子給林衛峰倒了點開水,讓林衛峰坐下休息。她抬起頭喊了一聲:“樓上有人嗎?”
林衛峰這才注意到,這屋子的舉架很高,還有個閣樓。樓上沒人應聲。王小娟說今晚他們搞了個舞會,大夥可能都去那裏了。正說著,門外進來個小夥子,和王小娟打了個招呼,就“蹬蹬蹬”跑上閣樓去。王小娟忙問他:“哎,你知道張老師去哪兒啦?”
那小夥子在閣樓上說:“在舞會呢!”說著在閣樓上翻了一陣不知找什麼東西,又“蹬蹬蹬”跑了下來.王小娟衝他喊了一句:“你告訴張老師,就說我找他有事,在這裏等他!”小夥子答應一聲,就跑出門去。
王小娟說,他們這裏有20多個人,多半是H大新畢業的學生,在這裏跟張老師一起搞中華大廟會。大夥在一起很熱鬧,晚上很多人住在閣樓上,有的就住在桌子上。兩個人正聊著,張明函就進來了。
王小娟站起來向張明函介紹林衛峰,林衛峰也站起來.張明函對林衛峰點點頭, 走到桌子對麵坐下。林衛峰先自我簡單介紹了一下,他大概說了說自己到深圳後的情況,準備創辦公司,張老師是學長了,到深圳來的時間也長,經驗多,接觸麵廣,希望得到他的支持和幫助。張明函也客氣了幾句。然後,林衛峰談到中華大廟會,談了他對這個項目的看法,現在全國有幾個地方搞了類似的活動,但因組織得不好,使去的人大失所望,還有不少投訴的。他舉了海南的例子，他希望中華大廟會吸取那些地方的教訓,不但要宣傳好,還要組織好。林衛峰這麼說,並不是想當然地泛泛而談,他已經聽到一些關於中華大廟會的反映了,有些去過的人大呼上當。他確實是真心敬佩張明函, 不希望他精心組織的這個項目失敗。
張明函對於林衛峰說的這些毫不當回事,他說:這些年我一直致力於文化和經濟相結合的努力, 中華大廟會就是根據這個想法來搞的。想一想, 全國有多少人想到深圳特區來看看,可是他們怎麼來?以什麼名義來?有這樣一個能看能吃能玩的中華大廟會在深圳舉辦,就給了他們這樣一個機會，他們就能被吸引過來。我們安排他們吃住,安排他們玩,合理收費。內地多來些人,我們就成功了，這些人都是公費,有這樣一個理由使他們能來深圳就足夠了,誰還去投訴?
林衛峰聽明白了，他也無話可說了。不是避免出現像海南那樣的問題,而是正是要搞成那個樣子，這就是張明函的文化和經濟的“結合點”。他擔心的正是人家想幹的，他是說到點子上了,也是說到人家的要害了,說到人家的痛處了。看來話不投機,沒有共同語言。他原來準備了很多想和張明函求教、探討的問題,看來沒有必要說了,他想客氣一下,早點結束這場會麵,沒想到張明函連這個機會都沒給他。
張明函話鋒一轉,突然對王小娟問:“小王,你怎麼回事?今天晚上為什麼不去參加舞會?”王小娟被問得一愣,還沒容她答話,張明函又說:“隨隨便便不參加集體活動,無組織無紀律! 以後要注意!”說完就站起來,既沒對著林衛峰,也沒對著王小娟,扔下一句“我還有事,先走了”，竟出門而去。
林衛峰對王小娟說:“看來,這位張老師對你我都不太滿意呀。”
王小娟說:“平時他不是這樣的,不知今天怎麼......”
林衛峰笑道:“我知道他今天怎麼了。算了,不說了,我也該走了。”
王小娟說:“你不是還拿來一本書嗎,放在我這裏吧,我代你轉交給張老師。”
林衛峰說:“還有這個必要嗎?好吧,拿都拿來了,就麻煩你了。”說著,他把書遞給王小娟。
王小娟接過書,放進一個抽屜鎖好,然後對林衛峰說:“天已經晚了,咱們出去吃點飯吧,我請你。”
林衛峰說:“吃飯可以,但怎麼能讓你請我呢?”
王小娟說:“我一定要請你。”
林衛峰說:“反正咱們都沒吃飯,先不說誰請誰,吃飽肚子再說吧!”
兩個人到福田食街,找了一家小飯館.點了兩個菜,要了一點酒.王小娟舉起杯,臉有點發紅,她低聲說:“林大哥,今天怪我沒有安排好,實在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