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衛峰說:“今天我實在應該感謝你,你要是明白我的意思就不用問,要是不明白,我也不會告訴你。”
王小娟笑一笑說:“我明白。”兩個人幹了這杯酒。
紗布一部的出貨量達到高潮,今天共有15個貨櫃車裝車出運。林衛峰早早到了倉庫,集中全辦事處的人分兵把口。紀宣明也來了,他說他還沒去過海關,想跟劉偉看看怎麼報關。林衛峰笑著說:“你去體驗一下也好。”賀師傅一早上就忙著找工人,開電梯,劉太也來幫忙,一直快到中午才裝完車。
車走之後,賀師傅開始點庫.每次裝貨的程序是這樣的:先在貨堆上點數,點好之後讓裝卸工裝,裝完後還要點剩下的數,確認無誤後入帳。可是賀師傅點完庫後卻大驚失色:少了6包布!
林衛峰勸賀師傅別著急,再查一查,是不是點錯了,再找裝卸工問問,看看他們是不是按要求裝的貨。其實林衛峰心裏也非常著急,這種純棉布每包是1200碼, 6包布就是7200碼,價值幾千美元哪!馬主任探親未歸,回來後又要交接,正是敏感時期,出這種事,好說不好聽呀!
正亂做一團時, 尚辰來到倉庫來了。他是來拿紗樣的,聽說了這事他連連勸賀師傅別著急,“都到中午了,咱們出去吃點飯吧。”
“火都上房了,哪有心思出去吃飯哪!”賀師傅急得滿臉通紅。
正說著,劉太跑過來說602庫有個裝卸工說,他們快裝完車時,班長有事先走了,大家最後裝貨時就有點搞不清裝到那裏。林衛峰說馬上找到那個裝卸工問問裝的是那輛車,然後趕緊去海關,估計車還沒有走,重點查那輛車,要是多裝了,就把貨卸下來。
紀宣明從海關回來,聽說了這件事,他安慰賀師傅:“幾包布, 沒問題,和客戶說一聲就行了,不用著急。”
林衛峰問他海關查車的情況,他說:“別提了,我和劉偉早上9點多就到了那裏報關,車10 點多就陸續到了,海關的人現在還沒有出來,我們在外麵等了兩個小時,熱死人了。報關這活真不是人幹的,我去一回就夠了!”
林衛峰說:“你去一次就把你難受得這個樣子,人家劉偉可是天天跑呢!”
紀宣明說:“劉偉真行,今天我算服啦。”
尚辰來說:“賀師傅,別上火了,咱們去吃飯吧。”
賀師傅這時已找到了那個裝卸工,加上劉太,要趕去海關。他說:“辰來,你們先去吧,我得把布找回來,不然飯我也吃不下呀!”辰來告訴他就在附近的帝後餐廳,賀師傅和劉太就走了。
紀宣明有事走了, 林衛峰和辰來就去了帝後餐廳,這家餐廳就在筍崗倉庫區宿舍樓的一樓,很近。兩人邊走邊聊,辰來穿一身白色運動衫,短褲,運動鞋,很精神。
兩個人到了餐廳,找到地方坐下,邊喝茶水邊談。原來,辰來的父親與林衛峰的嶽父是多年的同事,“文革”期間還共同被打成一個“反黨集團”,林衛峰在8年前就認識辰來的父親,那時他大學畢業後被選調下派到鬆蘭縣東鄉鎮工作,又抽調到省委黨校學習,為了一篇稿子的事找過辰來的父親,辰來的父親當時是H日報社政教部的主任。
辰來是濱江醫大的畢業生,分配到省醫院當外科大夫,林衛峰的妻弟也是在濱江醫大畢業的,兩人在學校也認識。
辰來沒想到在深圳還能遇到關係這麼近的人,十分欣喜,他對林衛峰的為人也極佩服,越談越投機。
賀師傅滿頭大汗地來了,說貨找到了,是多裝了6 包布,已經卸下車拉回倉庫了。 辰來說:“這回行了,安心吃飯吧!”
賀師傅說:“我來深圳好幾年了,這是第一回出這種事,找回來了,啥事也沒了,要是找不到,我這個老臉也丟不起呀!”
林衛峰問:“劉太呢?怎麼沒來?”
賀師傅說:“她去倉庫了,我老伴已做好飯,她倆在那兒吃,劉偉回家了。”
林衛峰和辰來又安慰了一下賀師傅,三個人就點菜吃飯。
小單和曲虹從香港回來了,他倆用林衛峰拿去的港幣買了一塊表，兩個手鏈,幾件衣服,林衛峰看著都很好,托小單帶回濱江市給茹彬。當晚他們倆口子就在海豐苑住下, 第二天,小單就乘飛機回濱江市了。
曲虹又呆了一兩天,亞麻部的小於和小高也找來了,曲虹過去是亞麻部經理,幾個人很熟。亞麻部在深圳的存貨,出貨是紡織公司第一位的,最近小於和小高天天都找林衛峰。他們出貨主要的幾家,一家是億裕公司,一裝就是幾個火車皮；另一家是祥光公司,專用40尺貨櫃車,每次裝兩個櫃。
曲虹、林衛峰和他倆一起到了華中酒店,小於說有個客戶過來,剛好一起吃飯。幾個人在小於的房間剛剛坐下,門外就進來一個人,50多歲的樣子,不高不矮,胖瘦適中,穿一件T恤衫。小於對林衛峰說:“這位就是張老板, 張全吝先生。”
林衛峰站起來與張全吝握手，張全吝朗聲說道:“林處長,你好啊!早就聽小於和曲虹說起過你,你這個處長現在辛苦啦!”說著坐下自我介紹說:“我原是上海人,過去也當過科長呢,後來投親靠友到了香港,做起生意來,我和小於他們生意做得很多,今後少不了麻煩你啊!”
曲虹說:“張老板生意做得很大,是咱們公司的老客戶了。”
張全吝說:“哪裏哪裏,曲經理是高抬我了!”
聊了一會兒,大家到餐廳吃飯。小於對林衛峰說,張先生最近訂了一批麻棉交織布,已從濱江市發出來了,是兩個集裝箱,發的是特快件,請林衛峰給經常查一查。
“我這批貨要的緊,還請處長多多費心,貨一到,馬上通知我,來,吃菜,吃菜。”張全吝滿臉帶笑,不停地說著。
吳敏來了電話,說她已經買了飛機票,馬上就要回昆明去。她與這邊公司說是家裏臨時有事,實際她的假期已滿,她必須回去了。她還沒有作出最後的選擇,要回去看看,和家裏再商量一下,也許很快還會回來,因為走得急,走前就不能見麵了,要林衛峰多多保重。林衛峰覺得吳敏不會再來了，後來她果真也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