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華潤集團的一個大飯店宴會廳裏,舉行酒會。
由於市場好,又是剛過完春節還未過正月十五的期間,參加香港小交會的中紡總公司及各口岸的會議代表受到香港客商的空前熱情的歡迎和豐厚的款待。中資機構香港總代理華潤紡織、澳門總代理南光紡織都全力以赴參加會議。會議開幕時,華潤集團和香港總商會宴請會議代表,擺了豐盛的酒菜,還根據桌號抽獎,許多代表都抽到了金戒指、金項鏈和高檔電器，林衛峰所在的桌10個人就有四個人抽到獎,更有意思的是“4”號位和“6”號位都抽到獎,他的“5” 號卻被越過,也隻好自認不夠運氣。
小交會的會場設在華潤紡織總公司的會議廳，門口擺滿了香港商界送來的花籃,會議廳裏擺放了許多方桌、椅子、沙發等,一個角落裏有熱水器,一次性的塑料杯和袋茶,供與會者飲用。參加會的各口岸人員都有專座,桌上擺著牌子，港商們就來往穿梭於這些桌子之間,尋找生意夥伴。林衛峰所在的公司在全國範圍講,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那些大口岸,許可證額度多,不但有近洋貿易,如香港、南韓、日本,也有遠洋貿易,如歐美各國。而林衛峰的公司貿易主要是香港,額度也少,但濱江市紡織近年來發展很快,已經取代了省紡織品進出口公司在全省的統治地位,在中紡總公司那裏和香港紡織品貿易圈裏都有了一定的影響力,已有了一些長期合作的穩定貿易夥伴,林衛峰在深圳時就見過一些,這次來參加這個會,就是要正式與他們打交道了。
汪總和曲虹也來參加會了,林衛峰向他們介紹了這個會議的基本精神,汪總叮囑他要抓住這次機會多接觸些客戶,建立些關係。
立林公司的兩位副總丁強和尹軍來拜見林衛峰，這個公司與林衛峰的紗布一部生意是最多的,與他們簽下的合同也最多。兩人都是三十多歲,瘦瘦的,思維極敏捷,生意場上十分老道,林衛峰在深圳時見過他們一次,兩人約了林衛峰晚上喝酒。
晚上,在一家十分豪華的飯店,立林公司包了一個房間,擺下兩桌豐盛的酒席,宴請幾家與他們生意最多的口岸。丁強說:“聽說林衛峰經理能喝酒,今天咱們就好好喝一場,我喝不了白酒,我喝洋酒,林經理喝點白酒怎麼樣?”不由分說,就倒了一大杯茅台給林衛峰,他自己倒了藍帶馬爹利,碰杯後兩人一飲而盡。
尹軍把幾個口岸的人一一介紹給林衛峰,林衛峰也與他們一一碰杯飲酒,幾杯酒下肚後,林衛峰覺得不對勁:中國人喝白酒講究要滿杯,所以林衛峰的白酒杯都是被倒得很滿,杯很大,碰杯後就是一口幹掉。而那些喝洋酒的人都是用那種大肚子杯,每次倒個杯底,還要加入許多冰來冷卻稀釋。按這個喝法,自己要多喝好些酒,雖說是茅台酒,這麼幹也受不了哇!在喝下幾杯酒後,林衛峰對丁強說:“我不喝白酒了,我也喝洋酒,今天與你好好喝一喝!”也要了一個大肚子杯,按他們的倒酒法倒了一點酒,也加了冰。
酒過幾巡,桌上氣氛更加熱烈,飯店的服務員小姐打開了卡拉OK請大家唱歌,有幾個人點唱了歌子,贏得陣陣掌聲。尹軍走過來請林衛峰點歌,林衛峰連連推辭說不會,願聽大家唱,丁強卻不幹,說:“林經理,我知道你早就是處級幹部,架子不要太大嘛,也唱首歌給大家聽聽,會不會都要唱,不然罰酒三杯!”
林衛峰笑道:“這唱歌與處級不處級有什麼關係?我認罰三杯好啦!”
尹軍忙攔住:“罰酒不行,就是要聽你唱歌的,這位小姐歌唱的極好,請她陪你唱怎麼樣?”他指指同桌一位女士,是外地口岸的,那位女士倒挺大方,主動站起來願與林衛峰一同唱歌。丁強一見就更來勁了,一門起哄。
林衛峰說:“好吧,我說不會唱,要掃大家的興,你們非要我唱,我盡量唱好了,但是要這位小姐多多關照啦。小姐我們唱什麼歌?《東方之珠》怎麼樣?” 女士點點頭,餐廳的小姐立刻點了這首歌。這是林衛峰唱的最熟的卡拉OK歌曲之一，他聲情並茂地唱起來,剛唱完第一段,就被兩個桌的熱烈掌聲打斷。
待他與那位女士唱完這首歌後,謝過那位女士回到座位上,丁強湊過來說:“林經理,你有一種氣質,一看就是高檔次的,出身不凡。我很佩服,來.喝酒!”
林衛峰說:“我知道你能喝洋酒,我跟你這麼喝可不行。我聽說你多次把我們化纖科的蔣經理給喝多了?”
丁強笑道:“那蔣經理不是東西,做人太滑,平時我不好意思說他,喝起酒來我就拚命整他,他能喝白酒,卻不能喝洋酒,而我特別能喝洋酒,喝一回給他多一回!他喝白酒我不跟他喝!”
林衛峰說:“好,今天高興,咱就多喝點,我喝白酒喝洋酒都不怎麼行,但高興起來也能喝幾杯,我看咱就別一次倒那麼一點,倒就倒滿杯,一口幹，中國喝法,怎麼樣?”
丁強此時已酒至半酣,豈肯服軟:“喝就喝!”兩人都用洋酒把大肚子杯倒滿,撞了杯,一口幹。
林衛峰又說:“中國的習慣,幹就幹三杯,怎麼樣?”兩人又滿滿幹了兩杯。
丁強越喝酒話就越多。他對林衛峰講他的過去,他怎麼來的香港,這幾年怎麼過的,最近他也要被提拔起來,說到激動處竟掉了眼淚。
尹軍偷偷對林衛峰說：“丁強一掉眼淚就是喝多了,別跟他喝了。”林衛峰點點頭。
酒席至半夜方散,丁強走路都有點晃了,還在與林衛峰說個不停。尹軍把他拉走,林衛峰獨自回到招待所。
第二天上午,在會場,林衛峰見到尹軍,詢問丁強情況,尹軍說:“別提了,喝多啦!現在還躺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