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花費也很多,光深圳那一塊一年下來就不少呢。”孫麗說。
林衛峰知道她是指尚辰義的弟弟辰來說的,他笑笑說:“辰來他們也不容易,相當辛苦,我倆幾乎是天天打交道,我知道他們。”
“走吧,下去吃點飯,家裏也沒準備什麼。”尚辰義說。
林衛峰和他一家三口下樓來到附近一家酒樓。一進門,就迎上一些服務員小姐,幾位領班也相當熱情。尚辰義和孫麗同他們打招呼,看樣子很熟。
在一樓大廳入座,孫麗就忙著從包裏拿出一些小紅包,分送給幾個熟悉的領班和服務員小姐。林衛峰知道,這是給“利事”。孫麗告訴林衛峰,香港酒樓的規矩,從年三十到正月十五期間,客人付給的小費和“利事”領班和服務員可以歸為己有,過了這段期間,再收到的小費就要交到櫃上了。所以這些領班和服務員小姐凡見到熟客都拚命地拜年,可以多收些“利事”。
尚辰義點了幾個菜,又給林衛峰要了一些酒,大家邊吃邊談。話題逐漸轉到辰來身上。尚辰義道:“辰來是個好人,為人實在,跟他交朋友,那絕對是個好朋友。他朋友也多,什麼人都能和他交上朋友,但做生意這樣就不行,商人就是要賺錢,就是要惟利是圖,這方麵他不行。”
聽了尚辰義的這番話,林衛峰心中好感歎：辰來在深圳幹得那麼辛苦,誰料到他哥哥對他還並不滿意呢!
林衛峰說:“振宇,這一點我倒有不同看法,辰來過去是學醫學專業出身,現在全家到了深圳,全心全意地幫你幹,是大改行了,總要有個適應過程。他很能吃苦,我倆幾乎是天天在一起,互相特別了解。他能交朋友,最大的特點是什麼人都能交,而他又決不和那些人一樣。生意上他交的朋友也很多,真做起生意來也是很精明的,隻不過不想去有意地坑人騙人就是了。我覺得他鍛煉鍛煉定能做大生意的。我對他講過:你不能老是給辰義幹,你要有自己的事業,你應該逐漸獨立,自己做生意。他說:辰義忙不過來,我現在怎麼好意思提出來自己幹呢。我看他自己完全能獨立幹,你也應該支持他。”
辰義笑道:“能自己幹當然好啦。”往下卻無話了。
看著尚辰義和孫麗不太自在的笑容和話語,林衛峰想,自己可能有點說多了。
談到辰義在深圳濱江紡織倉庫存貨和那次買5147亞麻棉布的事，林衛峰說:“辰義,你心裏清楚,我拿過一分錢好處沒有。我們的倉庫空著,你們有大量的貨,我們利用空倉收點倉租,比別的地方便宜些,你們也願意存,也能比存別家倉庫省點錢,這不是兩廂情願的大好事嗎?你也別嫌我收你的倉租收多了,我為此已受到非議。而且我收你們的倉租確實比別人家便宜,這一點我是從我們深圳公司的整體利益考慮的。至於那批5147麻棉布我更是一點不知情,隻是按公司指令出貨就是了,這些事我都是問心無愧的。”
飯後,孫麗和孩子先回了家,辰義一直把林衛峰送到建強公司宿舍門口,說:“汪總一直對我有看法,我是知道的,我也不上去了,免得他對我有誤會,對你也不好。你第一次來香港,本想和孫麗陪你逛逛街,買點東西,看你也忙,給你拿點錢,隨便買點什麼吧。”說著,拿了3000元港幣出來。林衛峰也沒再說什麼,接過錢,與辰義握了握手,就告別了。
劉連樹和關先生分別請過林衛峰,無外乎是吃飯、卡拉OK、桑拿浴等等。魏仔和阿倫也單請過林衛峰兩次,魏仔還領林衛峰到他的公司去看了看,是兩間不大的房子,有幾位職員。
曲虹告訴林衛峰,H省政協的張副主席和老伴從美國探親回來,路過香港。汪總、曲虹和林衛峰一道去機場接他們。
香港啟德機場至少是亞洲最繁忙的機場之一。車流如河,人群似海,不停起落的飛機,都在向世人訴說著它的繁忙和擁擠。出站口不停地往外走著一群群旅客,機場廣播不停地用英語和粵語報著起飛和降落的航班。林衛峰在出站口見到了張主席和他的老伴劉姨。兩年不見,老人還是精神不錯：整齊的發式,戴著金絲眼鏡的消瘦的臉上笑容慈祥,一身整潔的淺色西裝剪裁得體。劉姨比較起來卻高些,胖些。見到林衛峰和曲虹共同來接站,老兩口特別高興。曲虹向張主席介紹了汪總,張主席向汪總表示感謝,寒暄了一陣,大家一起上了車。
張主席關心地問起林衛峰的情況,他從小單那裏聽說了一些,他一再鼓勵林衛峰好好幹,爭取幹得大一些。對於林衛峰目前的狀況,他似乎不太滿意,總覺得步子邁得還不夠大。老首長的關心,林衛峰自然是心領了,可他目前就是這個條件,這個狀況,他還能說什麼呢?
晚上,還是在鯉魚門,汪總和曲虹請張主席老兩口吃飯,林衛峰也參加了。席間張主席向汪總問起林衛峰的情況。汪總說,林衛峰這兩年在深圳幹得不錯,現在濱江市公司的紗布一部需要人,所以把他調回去加強力量,同時也讓他在進出口貿易業務方麵多學習一下,對今後也有利。張主席特意還問了一下,紗布部經理是什麼級別。林衛峰說:“搞貿易做生意也無所謂級別,一定要說級別,還是科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