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離婚手續
離開濱江之前，林衛峰決心把已經拖了多年的名存實亡的婚姻結束掉。妻子開始堅決不肯，經過反複的商談，總算是同意了。
為了能順利辦這件事，林衛峰又找濱德幫忙，約了個星期天，找好一位街道辦事處的工作人員專門加個班給辦這個手續。
按約好的時間，林衛峰來到了妻子家附近，給她打電話。不一會兒，妻子出來了。拿著戶口本，結婚證，還替林衛峰開了一個單位介紹信。她說：“咱媽知道我要和你去辦離婚手續，說什麼也不同意。我和咱爸勸了她半天，才算把戶口本給拿出來。咱媽一定要你上家裏去，她想和你談談。你去嗎？”林衛峰說：“老人的心我可以理解，可是這畢竟是我們之間的事，我覺得沒必要再把老人扯進來。咱們不是都說好了嘛。我現在再去你家，和老人怎麼說得清，這樣拖下去，對你對我對孩子，都隻有壞處啊。”他拿出寫好的離婚協議書遞給妻子，妻子接過去看了一會兒，在上麵簽了字。她借林衛峰的手機給家裏打了個電話，然後就和林衛峰一起到了街道辦事處。
因為是個星期天，這裏的工作人員大都休息，隻有辦理結婚手續還照常。辦理離婚的地方就在旁邊的一間屋子。林衛峰走進去，見到一位40多歲的女同誌，戴著一副眼鏡，梳短發，很和氣。林衛峰說明自己的身份和來意，那個女同誌說：“徐校長已經和我說過了，本來今天我也休息，是專門來等你們的。”林衛峰連聲道歉，說是因為自己馬上就要去廣東工作，想盡快辦完這件事。說著就把兩份結婚證、兩個戶口本、兩張單位介紹信和兩份簽過字的離婚協議書都拿出來。女同誌接過去一一看了，點點頭，說：“文件是齊全了。你們難道一定要走這一步嗎？”林衛峰歎了口氣說：“這不是一兩句話可以說清的事啊，總之，走到了今天這一步，也是不得已呀。我們之間已經談好了，再拖下去對誰都不好。”女同誌說：“請你把女同誌請進來，我要單獨和她談一談。”林衛峰出來，讓妻子進去，他在門外吸著煙等著。約有十多分鍾的樣子，妻子出來了，對他說：“你進去吧。”她的眼圈有點發紅，情緒還穩定。林衛峰走進去，女同誌說：“我和女方談過了，她雖然不願意和你離婚，但是她很明白事理，同意辦手續。我們做這個工作的人，都有勸解你們的責任和義務，而隻要你們雙方同意，有充足的理由，根據國家的婚姻法，結婚和離婚都是自由的，我可以給你們辦手續。你是男同誌，又是提出離婚的一方，應該大度些。女同誌總歸更不容易呀。”林衛峰說：“您說的非常對，我完全同意，我們的離婚協議就是按您說的這個意思寫的。”女同誌拿出了幾份表格，讓林衛峰填寫，林衛峰看了看，都是離婚協議中涉及到的內容，如離婚原因，財產分割，子女歸屬，撫養方法等。林衛峰逐一填寫後，拿出來給妻子看。因為這些都是兩個人反複商量過的，妻子沒有提出什麼異議，兩個人一起走進屋裏。女同誌讓他們在這些文件上簽了字，按了手印。然後收回了紅色的結婚證，拿出兩份藍色的離婚證，填好，蓋了印，發給他們一人一份。兩個人拿了各自的文件等出來，路過旁邊的辦公室，剛好有一對青年男女辦了結婚手續出來，神采飛揚，手裏拿著兩束鮮花，邊走邊咯咯地笑著。林衛峰和妻子不由地對望一眼，林衛峰覺得鼻子有些發酸。
走到街上，兩個人默默相對，半晌無言。林衛峰說：“咱們上哪兒去坐一會兒吧？妻子說：“也好。”林衛峰說：“去哪兒呢？” 妻子說：“去家裏吧。”林衛峰想，最後去看一眼吧，就同意了。兩個人打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家裏。在車上，誰也沒說話，林衛峰卻怎麼也止不住地流出了眼淚。他就這樣無聲地流淚，流了一路。
車一直開到省政協院內的樓門口，林衛峰付了車錢，兩個人下車上樓，妻子開了門，林衛峰進屋坐在方廳的沙發上，拿出煙來抽。妻子進了屋，她幹著什麼，說了些什麼，林衛峰全沒有很清醒的意識，他的神情一直很恍惚，眼淚大顆大顆地流出來，他也任其流淌。他沒說一句話，就這麼坐著，一支接一支地吸煙，無聲地流著淚。
坐了多久，吸了幾支煙，如何離開的，他全不記得了。隻是朦朧地知道他和 妻子約好了，明天看女兒。
第二天，林衛峰按約好的時間來到妻子家附近，打了個電話，一會兒女兒來了。楠楠11歲了，林衛峰從去年春天離開家，已經有整整一年沒有見過她，覺得她長高了一些。楠楠見到爸爸，跑過來，神情中好象多了點什麼。雖然林衛峰和妻子已經說好暫時不告訴女兒，但是，林衛峰一年不見麵，家裏大人的事，孩子肯定有感覺。林衛峰隻好裝做沒事的樣子拉著女兒問長問短。他問女兒想去哪兒玩，楠楠想了想，說去文化公園吧，林衛峰就帶著女兒去文化公園。女兒想幹什麼他就讓她幹，想玩什麼就讓她玩。他拿了一架照相機，給女兒照了些相，心想，他要帶著這些相片走天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