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很靜,當我講完一切之後,陸隊不由皺起了眉,陷入了無盡的沉思,那個叫道子的人也收起了黑本,起身在屋內徘徊。
時間一分一分過去,我好幾次都想開口說話,但是看到二人如此認真的思考著什麼,終究沒有忍心打斷他們,直到陸隊重新坐在我的床頭後,我終於忍不住提醒道:“陸隊,您不覺得,關鍵問題在於那張紙條嗎?”
“什麼紙條?”陸隊看向我,我從病床上掙紮著坐起來,半倚著床頭,低聲道:“用血寫的幾個字‘下一個就是你’,每次看過這個紙條的人,都會出事,那次是雷子先看到的,所以他出事了,之後,是……我。”
我不由打一個激靈,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下一個看到紙條的人,不就是我嗎?
會不會,我也要躺在那個冰冷的手術台上,接受這雙無形的,黑暗的手來解剖呢?
我害怕到了極點,可我,又不知道,害了三條人命的東西到底是人?還是鬼?
陸隊似乎看出了我的恐懼,他意味深長的歎一聲:“一張紙條而已,興不起大風大浪,我會派人二十四小時守護你,你別擔心,另外,看過那張紙條的,還有誰?”
我想了想,搖頭道:“沒有了。”
忽然,我想起了吳教授,那天他雖然暈倒了,可他之前,到底有沒有看到那張紙條呢?
我急忙提醒陸隊,還有吳教授,吳教授不知道看沒看到紙條,但是他那天暈倒了,陸隊凝視著一臉急迫的我,好一陣,他才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號碼接通後,陸隊對著電話命令道:“胖子,給你一個最神聖的任務,立刻趕到學校,給我找到吳教授,二十四小時不間斷保護他。”
我隱約能聽到電話那頭有抱怨聲,但是陸隊卻沒有理會那頭的抱怨,安排好後,陸隊掛了電話,又看了看一旁的道子,長舒口氣,安排道:“道子,醫院這頭你盯著,我先回去了,有什麼事,打電話給我。”
道子點頭,陸隊走了,道子收好黑皮本,直了直腰,看著我笑道:“別擔心,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糟糕,你這剛醒,和父母聊聊吧,我在外麵守著,有什麼事,喊我就好。”
我點點頭,道子出去了,不一會,我父母一前一後走了進來,母親雙眼微紅,一臉疲態,顯然,她在病房外又哭了,而父親雖然沒有母親那般愛哭,也是一臉疲憊之色,臉上的皺紋似乎都多了好多。
我強作鎮定的笑了笑:“爸,媽,你們別擔心,我這不沒事嘛。”
父親勉強笑了笑,母親擔憂道:“我剛剛聽說了,你們同學,又有出事的了,聽說他都回家了,不知為何,會半夜回到那解剖室去,真是太邪了,我和你爸商量了,準備給你退學,這學,咱不上了。”
退學?這兩個字猶如重錘一般砸在我心裏,我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急道:“不行,退學我可不幹,況且,我好不容易考進公安大學,再有一年我就畢業了,就能當一名真真正正的人民警察了,這個時候退學,我不同意。”
父親見我真的急了,安撫我:“我和你媽也隻是商量商量,這不還沒決定嗎?”
見我這樣執拗,我媽的淚水再次流出來,好一陣,歎道:“這學校這麼亂,你讓我怎麼放心啊?”
“警察不是已經介入調查了嗎?沒事的。”我衝著我母親笑了笑,母親隻勉強擠出一個笑,我能從她的眼神中看出,她還是很擔心我的,這個案子不破,恐怕我母親永遠也安心不了。
可我,又何嚐不是呢?
已經三個人離奇死亡了,這個案子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普通的刑事案件啊,而那個特案組,又是幹嘛的?
父親見母親又開始抹眼淚,囑咐她出去買些吃的,說我都三天沒吃飯了,一定很餓,我知道,父親是想故意支走母親,等母親拿著外套出去後,我和父親各自沉默了一會,父親來到我床前的椅子上坐下,先是歎一口氣,而後才緩緩說道:“峰兒,別怪你媽媽,她也是為你好。”
我很理解的點點頭,我父親又道:“學校出了這麼大事,我和你媽都很擔心,聽說那個吳教授也病倒了,這幾天不知道去沒去學校,如果你們學校真的再有人出事,不管你答不答應,我和你媽都會決定給你退學的。”
父親的態度很堅定,我無法和他討價還價,隻能默默點頭,也許是坐的時間太久了,我感覺腦袋昏昏的,我又聽父親隨意說了幾句話之後,再次躺下,昏昏睡去了。
朦朧中,那條幽暗的地下室走廊再次出現在我麵前,這裏的光線比我們上一次來,暗了很多。
我回身想要找吳教授,雷子和小傑,可這條走廊空空如也,隻有我一個人漫無目的的向前走著。